他细细的听取着刘瑾的禀告。
“干爹,儿子真是佩服那些荷兰商人,他们囤货居奇,推而广之的本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刘瑾此前,对于佛朗机人是瞧不起,可现在,他发现,这些人的聪明才智,不在自己之下,此时,脸上不禁写满了佩服。
荷兰商人驰名佛朗机,几乎可以和威尼斯商人媲美。
他们对于商品具有极高的敏锐度,一旦觉得有利可图时,市面上,刘文善放出来的郁金香球茎,他们立即大肆进行收购。
收购之后,他们一方面,开始通过各种关系,向佛朗机王室和贵族们展示着郁金香所带来的尊贵,不断的引发人们对于郁金香的热爱,甚至,他们还聘请了画家,对郁金香,进行各种的艺术创作。
一位宫廷画家,受邀去哈布斯堡的奥地利,绘画了一幅奥古都斯渥大维指挥着军队获得法萨罗战役的画像,在这位罗马奥古都斯明晃晃的胸甲前,就别着一朵郁金香。
它仿佛是在展示,郁金香所代表的乃是胜利、荣誉、尊贵。
在法兰西的宫廷,商人们向王后献上了这样珍贵的花卉,立即获得了王后的喜爱。
于是,郁金香在他们的联手炒作之下,开始暴涨。
短短半月时间,价格涨了三倍。
而且……还是供不应求。
“不要急着要球茎放出去,一点点的放。”刘文善想了想,继续喝着白水,他沉吟了片刻:“要一直保持着供需失衡的状态,也要保证那些荷兰商人,有利可图。”
“我们靠着一己之力,是不能让郁金香暴涨的。它之所以有价值,在于能够让无数的商人,能从中牟利,所以,只有维持着现在少量的放货,才可以让那些囤积了郁金香的商人,继续为郁金香造势,并且,以更高的价格,对郁金香进行销售。”
“可是,只出这点货,咱们……挣个什么银子哪?”刘瑾嘴上咕哝着。
刘文善微笑:“时候未到。”
郁金香球茎的价格,还在不断的攀升。
到了这时,已经不再是商人察觉到有利可图了。
哪怕是北方省寻常的小市民,甚至是法国的农户,亦或者,来自于罗马嗅觉敏锐的教士,维也纳的小贵族们,也开始渐渐的感受到了这种热潮。
对于任何人而言,图利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农户们需要辛辛苦苦的耕种,才能有些许的收获;水手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九死一生,才有可能改善自己的境遇;瑞士的雇佣兵们,更是拿着自己的血汗,挣取的,也不过是蝇头小利。
可当有人发现,原来不需要去冒险,不需要拿自己的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甚至……不需任何的劳作,只需……
在法兰西北方的一些农户,开始卖掉了自己的耕牛,求购了一些郁金香的根茎,而后…………当他们的邻居嘲笑他们痴心妄想的时候。
奇迹发生了。
一头牛换来的球茎,短短十几天,已经开始有了希望用三头牛来交换。
身边的人,只因为购买了球茎,居然一夜之间暴富,而拥有球茎的人,更是反反复复的向身边的人讲述着一个他们自己深信不疑的故事。
郁金香……高贵……奢华……它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每一个人都需要它,它的价值,远不止现在如此。
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带着狂热,他们一遍遍的跟人讲述,不知疲倦。
许多农户,挣了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