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摘下了乌纱帽。
便是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罢官,是革除自己的官职,是彻底的告别庙堂。
殴打上官,虽非天理不容,这个庙堂,却也绝不再容的下他。
他默默的………将乌纱帽搁在几案上,人坐在,沉默。
刘瑾站在欧阳志身边,这时……他猛地想到……他饿了。
饥饿是难受的事,尤其对于刘瑾而言,刘瑾开始冒出了冷汗,整个人变得浑身不自在。
整个衙堂中的气氛,变得无比的诡谲,安静的可怕。
每一个人,若有所思,在这死寂之中,开始推敲着方才那一幕,所产生的深远影响,甚至是……所引发的后果,以及自身该秉持着什么立场。
突然,有人匆匆而来:“干爹,干爹。”
来人是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进来,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刘瑾:“干爹,容城县,有消息了。”
呼……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张升忍不住道:“在容城?”
这獐头鼠目的家伙,看都没看张升一眼,眼里只有刘瑾。
于是……张升有点尴尬。
下九流,下九流啊,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不是干爹就是干儿子的。
刘瑾觉得自己已经饿了一千年,肚子已开始饥肠辘辘,此时有了消息,却还是让他精神一震:“噢?可以确定?”
“在一处木具作坊里,发现的踪迹,已经暗中盯梢了,有九个人,相貌和年纪,都十分吻合,也正是前几日,刚到容城县的,不只如此……为首的一个……姓朱。”
“姓朱?”刘瑾不禁道:“朱什么?”
“朱大寿!”
“……”
这令刘瑾在此刻,想到了猪大肠。
猪大肠可以清蒸,可以水煮,可以爆炒,还可以制成腊肠,刘瑾又想到,自己最爱吃的,就是爆炒猪大肠,放几颗蒜头,还有辣椒,油要管够,待那油锅沸腾之后,大肠丢下,放一点葱姜去味,片刻之后,待其被油炸的金黄,就可上锅,配上绍兴府的黄酒,再加一碟毛豆,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啊。
刘瑾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开始自嘴角流淌出来,他呼吸急促,居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好似……人们常说的……初恋一样。
可随后……刘瑾脑袋一下子炸开了,自己为什么会去关注这种东西,朱大寿……
他猛地张眸,激动的道:“太子殿下,自称朱寿。”
人们一下子想起来了。
于是,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陛下,没有错。
这世上,绝无这样的巧合。
“陛下在木具作坊?”欧阳志突然道。
这獐头鼠目之人,似乎对于欧阳志,还是有忌讳的,毕竟自己的干爹,还得叫欧阳志一声叔。
他忙不迭的道:“在里头……做账房……”
马文升急了:“胡闹,简直是胡闹,陛下……陛下……”他哭了,泪眼模糊:“陛下不幸,进入了魔窟,定是被该死的商贾所胁迫,都还愣着做什么,叫人去容城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