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点头:“真是令人欣慰啊,汉武开疆,不知多少读书人,投笔从戎,儒学之所以光大,以至独尊儒术,不正是因为有这样矢志天下的儒生们勠力的结果吗?”
刘健感慨万千:“是啊,有他们这群有志气的读书人,大明位列中国,便可无忧了。”
三人感慨万千。
他们的本心里,还是那一套,那一套固然传承了千年,固已腐朽了,可现在看来,竟开始生出了新枝,这……才是儒学的希望所在啊。
倒是此时,谢迁振奋精神:“眼看着,就要入秋了,这各付各县即将等秋收之后,解押钱粮入京,却不知今岁的钱赋和粮赋几何,而今,朝廷真是处处都有难处,处处都要钱粮,数十数百万户人,都张着口……诶,难啊。”
一说到税赋,李东阳便觉得头痛起来。
国库现在亏空的实在太厉害了。
可偏偏,没有新的财源,却又因为,物价的涨跌,反而使朝廷捉襟见肘,去岁有极大的亏空,今岁,亦是如此,明年呢?
难啊,真难……
他只好用一句古话来安慰自己:“治大国如烹小鲜……”后头的话,就听不甚清了。
…………
方景隆出了宫。
方继藩伫立在午门之外。
父子阔别已久,今朝相见,方继藩只远远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了门洞,顿时百感交集。
自己的爹……活的。
方继藩疾步上前,与方景隆四目相对。
随后,方继藩已毫不犹豫,将泛滥的情感,统统迸发了出来,至方景隆面前,拜倒:“父亲……”
去他娘的脑疾,我就叫爹咋了,来啊,现在谁还敢扎我的针。
或许是方继藩在方景隆心里,已长大了,这一声父亲,竟叫的毫无违和感。
方景隆眼里噙泪:“好,好,好。”
上前,要将方继藩搀扶起来。
方继藩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
从前书信往来,哪里及得上今日这般,可以四目相对,可以亲自聆听对方的声音。
这一别,已有六七年了,六七年啊……方景隆显然有一些老迈了,可精神却还不错。
方继藩红着眼,平时嚣张跋扈惯了,面上如戴了一层面具,而今,这面具再无法承托起他内心的激动,方继藩叩首:“孩儿见过父亲!”
“起来,起来。”方景隆双手把住方继藩的手臂,上下仔细的端详,长高了,依旧还是这般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一点,还是很像老夫。
“父亲您……”方继藩张口欲言什么,只觉得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说,不吐不快。
方景隆也同时道:“继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