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元匆匆回了镇国府,将翰林院的事大抵说了。
朱厚照一听,脸色顿时红了,撸起袖子来,便开始瞎咧咧:“好大的狗胆,他也配和我们讨价还价,买他的地,是给他脸,他竟还给脸不要脸,且等着,本宫这就去打死他。”
朱厚照是急脾气。
你大爷,你以为你是方继藩,开口就敢要四百万两?
遇到这样该死的同行,朱厚照恼火啊。
“殿下,不要激动!”方继藩一把抱住朱厚照,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住。
“怎么,就这么算了?”朱厚照气呼呼的道
方继藩有点懵,这王不仕,还真是人间渣滓啊。
可是……方继藩笑了:“这件事,准了!”
“什么?”朱厚照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站着的是方继藩。
方继藩耸耸肩,一摊手:“殿下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道人家为何吃的咱们死死的,一个小小的侍读学士,就敢漫天要价,还想入股我们的作坊?”
“……”
方继藩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狗一样的东西,是早就算准了。殿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天底下,谁最有钱?”
朱厚照毫不迟疑的指了指方继藩:“你!”
方继藩拉下脸来:“是我们,是我们,我们两个财富加起来,平均一下……你懂吧?”
朱厚照摇头,不懂。
方继藩叹息:“你想想看,我们最富,买卖做的也是最大,这旧城的土地开发和买卖,也是我们规模最大,这没有错吧?”
朱厚照颔首点头,可……跟这有什么关系?
只见方继藩继续道:“这世上,岂有最大的商人,最大的富豪,去破坏商业规则的。”
“不明白!”朱厚照摇头,还是想不明白。
方继藩很想让刘文善给这厮补一补课。
“若因为这几百万两银子,我们就破坏了土地自愿买卖的规则,弱肉强食,毫不在乎契约精神,那么殿下你想一想,他日,若有人拳头比我们更大,比我们更不讲道理,岂不是,也可以说话不算数,也可以随意的无视商业的规则呢?破坏了这个规则,他王不仕是算准了,受害最大的,是我们,而不是他,这才是他有这狗胆的原因!”
这下子终于……
朱厚照恍然大悟:“本宫明白了,今日我若是夺了他的地,来日难保父皇不会有样学样,夺了我们的地?我们银子最多,我们的地也最多,最应该维护商业规则的,理应是我们,因为如此,才对我们的益处最大,若是我们率先破坏了规矩,有父皇那贪财鬼在,最后受害的是我们。”
方继藩:“……”
朱厚照忍不住吐舌头:“这家伙,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被他算计了。”
方继藩汗颜:“这是阳谋,不是阴谋,国富论里……有写的,第七节,契约论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