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什么都不多,唯独多的,就是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
欧阳志淡淡道:“若是情有可原的,都可以落户,定兴县的人力,本就不充裕,除此之外,税银之事,往后重点要排查商户,做买卖可以,想挣银子,也可以,可该缴纳的税赋,要缴纳……还有………”
他沉默了很久:“县里该多招募一些差役了,最好去附近的州县招募,能读书写字的,统统招纳,至于本县……”
这司吏,早习惯了欧阳志的沉默了,耐心的等着。
欧阳志将奏报丢到了案头上,方才不紧不徐的道:“本县的人,也招募一些,纳入陆路巡检司。”
让本地人去管理道路的治安,外县的人,入衙为吏。如此,在本县,可去除那些士绅的影响,可陆路巡检司呢,本就是为了维护定兴县利益的机构,招本地人最好,肯干,干的不好,会被戳脊梁骨的。
欧阳志说罢,挥挥手,让那司吏退下去。
有了税银,就掌握了财权,欧阳志的一切政令,就可不比看士绅们的脸色行事,我招募谁,都和人无关,反正,也不必求着士绅。
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局面算是真正打开了,接下来……整个定兴县,都将成为示范,既是示范,那么在这里,必须成为人人羡慕的大治之世,现在……才是个开始……
………………
王鳌一大清早,便到了西山。
他虽然很不开心,很不愉快,甚至很想翻脸。
可无论如何,陛下开了金口,他现在是公主府的主簿,所谓主簿,大抵……可以看做是秘书,总而言之,他得赶早来。
他必须证明,自己绝不是方继藩口中,那个厚颜无耻之人。
到了西山方继藩的宅邸,他站在外头,一墙之隔,是一群孩子们的哼哼哈哈的声音。
见王鳌来了,有人领他进去,过庭院的时候,王鳌看到一群孩子,手里提着木刀,哼哼哈哈、有模有样的劈砍着木桩子。
这是大冷天。
可孩子们穿着,并不厚实,就一件里衫,外头罩着一件毛衣。
看着……就有些冷啊。
可孩子们,却一个个身子冒着腾腾的汗。
王鳌居然看到了皇孙。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泪水就要模糊了。
陛下变了。
太子殿下,还是那个鬼样子。
只有皇孙……他心里放不下……
现在皇孙手提着木刀,劈砍着稻草人,极认真,额上全是汗。
王鳌恋恋不舍的被人领着,到了一个小厅,坐下,有人会他斟茶来:“王公,久仰,久仰,奴婢邓小健……”
这人,是个宦官。
是伺候公主殿下的。
不过如今,却是侍奉方继藩了。
方继藩是个痴心情长的人,这一点,邓健就可以证明,比如……现在邓健不在,以后也不需他伺候了,这宦官……自然也就改了名……小健二字,将方继藩对于生活的向往,对于人生的思考,对于哪怕是方家的一条狗,尚且还保留着深厚的感情,如此种种,都在这小健二字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王鳌不喝茶,只是木着脸:“都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