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
“走,去西山。”朱厚照的心情显得非常好,笑吟吟的道:“就是来此专等你一起去的,生员们激动得不得了,要谢你这师公的恩情。”
方继藩下意识的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而且他们的文武艺也算不得什么。”
朱厚照便龇牙道:“当然了,都是本宫教的,为了教授他们骑射,本宫费了多少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等到了西山,夕阳已落下了。
朱厚照算是将这里当做第二个东宫了,就算在此住宿,宫里也不会过问。
而方继藩一到,生员们就都来了,他们今儿刚刚从坝上下来,吃过了饭,就要预备夜课,每一个人气喘吁吁之余,都是饥肠辘辘。
此等劳作,太磨砺人的心志了,一天下来,简直累得想死啊。
想到开饭时间到了,竟有一种金榜题名的快感,再想到吃过了饭,还可坐在明伦堂里读书,听诸先生们讲学,更是心花怒放,读书真的能使人快乐啊。
他们现在在学里,体力消耗太大了,因而胃口极好,什么都吃,无论是土豆泥,是猪肉,或是野菜,逮着什么吃什么,吃完了就一抹嘴!
因而这长期的劳作,非但没有将他们的身子压垮,反而一个个人结实无比,孔武有力,双目放电。
体力好了,是有莫大好处的,比如骑射,之所以能进步神速,就和平时养马以及体力好有极大的关系,他们能做到在马上颠簸五六个时辰,也能做到一次又一次的凭着臂力将弓拉满。
方继藩虽是将他们物尽其用的建设这美好的西山,可一旦到了夜里,开始上课的时候,心理治疗便开始了,无非是说一些学以致用之类的话,王守仁总能妙口生花,说得无数人热血沸腾。
其他几个先生教授八股文,一次次的让他们去练习,他们自觉得已有了巨大的进步,人有了进步,便有希望,有希望的人,便能承受当下之苦。
昨日一场骑射,令他们大放异彩,陛下钦命赐服,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他们虽多是官宦子弟,却也知道,单凭这个,就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全天下的读书人,儒衫纶巾都是自己买的,只有在这里,儒衫纶巾却是宫里赐予的。
当今太子殿下乃是书院院长,只要将来考到了功名,凭着西山书院生员,新建伯徒孙,王守仁门生的身份,还需花心思去经营官场?
有奔头的感觉,真好啊。
众人到了朱厚照和方继藩面前,便心悦诚服地拜下道:“见过殿下,见过恩师。”
别看饱经磨难,可他们现在经历了一波强势的洗脑,尤其是在西山书院这等较为封闭的情况之下,在这书院里,等级分明,学规比之军法更厉害,每日他们所接触的,都是方继藩要他们接触的一切,因而想到太子殿下掌学,再想到师公和恩师们教育他们成才,许多人便觉得鼻子发酸!郑重其事的行礼之后,心里头油然而生的,是恩同再造的感激之情。
朱厚照兴奋得面色烫红,想说几句什么。
却见方继藩板着脸道:“学了点骑射,万万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这算什么大本事,还早着呢。”
“是……”
众人纷纷颔首,再拜。
朱厚照觉得方继藩有些苛刻,难免生出腹诽之心,他琢磨了很久,道:“老方,本宫想起一件事来。”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