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深深看了方继藩一眼:“朕问你,三皇五帝,存在吗?”
“……”
谁也没有料到,陛下竟问出的是这个问题。
那沈文正摸着自己的肚皮,觉得舒服了一些,可如今,却有点懵逼。
因为这个问题,陛下曾问过自己。
可现在,陛下再问方继藩,答案显而易见,陛下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意。否则,又怎么会问方继藩。
弘治皇帝徐徐道:“朕一直在想一件事,朕问过许多人,都不曾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你在西山,鼓捣你的新学。”
学问,是不能用鼓捣来形容的。
方继藩道:“陛下,这是臣的门生,王守仁的学问。”
“你倒是将这推的一干二净,天下谁不知,这王守仁是从你这学来的,少来和朕绕圈子,朕听说,你和王编修,在此提倡新学,因而,朕想问,你们新学,对这三皇五帝,有什么看法?”
方继藩沉默了。
泪流满面。
明明就不是我的学问啊。
内心的正义,不容许自己去冒名顶替别人的学问,这……太可耻了。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尤其是沈文,他心里对新学,是鄙夷,这种自信,来源于他多年的经验,天下新冒出来的学问,何其多也,可有谁能取理学而代之?
何况,自己堂堂翰林学士,回答尚且不能让陛下满意,你方继藩乳臭未干,跟着一群读书人在此离经叛道,不过是年轻人们的胡闹罢了,等你们年纪大了,方才知道,何为正途。
他捋须,面带微笑。
“很重要吗?”方继藩突然开了口。
一语惊人!
三皇五帝,怎么可以说不重要。
此乃圣贤啊!
弘治皇帝沉默着,依旧凝视着方继藩。
许多人懵逼的看着这个素来在京里总能发出奇怪议论,同时,总能做出出格事的家伙。
方继藩叹了口气:“其实,三皇五帝,一丁点都不重要啊。圣人推崇周公,为何不见天下的读书人,推行周制?周人的土地制度,乃是井田制,这是周礼中的规定,为何……无人推行?甚至连孔圣人,对推行井田制,没有表现过赞同?”
“……”本来,沈文听到方继藩的第一句话,想要驳斥,可是第二句,令他骤然如斗败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