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手掌快要到方继藩的面颊的时候,突的顿住了,方景隆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宛如斗败的公鸡,眼里噙着泪,唉声叹息道:“继藩,你娘死的时候,千叮万嘱,要爹善待你,这些年来,爹不敢续弦,不敢纳妾,怕就怕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你……成这个样子……咳咳……”他拼命咳嗽,捂着自己的心口,哽咽道:“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你自小就没有娘,不说了,不说了,你无灾无病就好。”
他苦涩一笑,只是摇头,猛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忍不住道:“宝贝……宝贝还在不在?”
说话之间,他已如出弦的利箭,朝着书房疾冲而去。
他的宝贝,自是书房里收藏的那些瓶瓶罐罐,还有祖传的一些珍宝,他气喘吁吁的到了书房,眼睛便落在那摆放博古架的方向。
可谁晓得,这时不只博古架上的东西不翼而飞,便连那博古架竟也消失不见。
方继藩和杨管事等人已是急匆匆的追了来,便看到方景隆捶胸跌足,声震瓦砾的嚎叫道:“天哪……我这做的是哪门子孽哪……”
“伯爷息怒。”杨管事刚要上前。
“祖宗啊……”方景隆双手擎天,发出咆哮:“儿孙不肖啊!”
方景隆已是眼前一黑,闷声栽倒。
方继藩吓得脸都白了,爹不是将军吗?抗压能力这么差!
他一把将方景隆扶住,身后已传出哭爹喊娘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伯爷昏厥过去了,快请大夫,还请大夫来。”
方家已是鸡飞狗跳起来,乱做了一团。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见众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既有愧疚,却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中气十足道:“杨管事,你亲自去请大夫,邓健,去取毛巾来,要沾水。”
方继藩试了方景隆的鼻息,还好,气息还算顺畅,脉搏虽弱,却没有紊乱,心里便松了口气。
这个该死的败家子……方继藩也不知在骂从前那个家伙,还是自己了。
也好在现在府中的人都乱做一团,没有察觉出这位方大少爷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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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