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号令。”有人高声:“前进!”
一列列子弹上膛、挺着刺刀的军士开始齐步向前。
人群大乱,无数人哀嚎,口里大叫:“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可是生员,是国家的栋梁。”
“这是矫诏,这不是陛下的命令,朝中出了奸贼……”
有人想要趁机溜之大吉,有人在破口痛骂。
而围着车的生员,早已鸟兽作散。
叶家的车夫连忙前行,与对面的勇士营接了头,拿了镇国府的腰牌,对方也连忙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叶春秋依旧呆在车内,在这灰蒙蒙的车厢里,将车外的事隔绝在这车厢之中。
他听到了嚎哭和呻y声,听到有人的诅咒和痛骂,也听到了接下来连绵的枪响,一路过去,各个街巷都出现了大量的官兵,大量的东厂番子,开始盘查各个客栈,搜索一切可疑的人等。
大车招摇过市,从车帘的缝隙中,可看到有慌乱和脚步匆匆的行人。叶春秋手在沙发的扶柄上,打着拍子,他浑身隐入黑暗,只有那一双黑暗中的瞳孔,才隐隐闪动着一丝光泽。
当车抵达了内城的某一处大宅,叶春秋依稀记得,这里是一处书院。
此时,这里大门紧闭,可是无数的人马却是朝着这里涌来。
叶春秋突然来了兴致一样,刻意让车夫停了车,马车距离那儿只数十步之遥,有人想要将车马赶走,可是当看到了叶家的标志的时候,便忙是退了开去。
叶春秋此时掀开了帘子,外头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猛地洒落了进来。
这种突然暴露于阳光之下的感觉,竟使叶春秋感觉很不舒服,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更喜欢躲在阴影的背后了。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幽深地看着外头,只见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了书院的门前。
无数人猫着腰,东厂的皂衣显得格外的刺眼,有人做了一个手势,番子们开始拔刀,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犹如雕塑一般,似如猛虎搏兔一般的等待。
一下子,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只有数百个猫着腰的人,只弓着身,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