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良久,他才抬起眸来,看了一眼李冬溟,道:“老四,你怎样看?”
李冬溟冷冷道:“还能如何?不过是弃械投降罢了,他毕竟年轻,性子鲁莽冲动,等事后又觉得不妥,风险太大了,大兄历经三朝,宦海沉浮,树大根深,现在更是内阁首辅,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比的?我看他是害怕了。”
李东阳露出一丝微笑,道:“明面上,倒是这样,可是老夫总觉得不似这样简单,可是这深里是什么,老夫又一时难以把握,哎,老了啊。有时候,确实觉得不及年轻后辈了。”
李冬溟想了想,道:“这样的文章,怎么看都是对他没有好处的,若不是想要求和,实在想不出这小子还作什么打算。”
李东阳颌首:“是啊,为兄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呷了口茶,才又道:“不过,凡事也未必要往坏处想,这篇文章对老夫有益无害。”
李冬溟看了李东阳一眼,对这个大兄,他是真心佩服的,于是道:“那么此前的计划,是不是……该缓一缓?大兄,他毕竟是堂堂镇国公,身后是镇国府,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未必是什么坏事。”
李东阳却是毫不犹豫地板起脸来道:“事情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怎么能妇人之仁呢?若叶春秋不死,吾不得安,一切都照原计划行事吧,他做他的,我们呢,做我们的。”
李冬溟这才体会到了大兄的老辣之处,见李东阳神色依然怡然,心里不禁想,还从未见大兄对一个人忌惮如斯,看来那叶春秋是真正妨碍到了大兄了,既如此,就势必不可手下留情了。
于是李冬溟点头道:“好,自然一切听大兄行事,噢,还有一件事,这太白集,那叶春秋既然亲自撰文,而现在我们的周刊这儿是否由大兄给予回应,这样一来,也可借着这个东风,提振一下周刊的销量,退一万步,总也该有所回应。”
李东阳道:“这个容易,你来代写吧,内容嘛,不必提及叶春秋,只夸一夸读书人即可,这天底下啊,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的,便是天下的生员,他们一个个,或许无关紧要,可若是抱成了一团,可就糟糕了。”
李冬溟笑了笑,心领神会地道:“明白。”
李东阳显出了几分疲态,道:“老夫先去歇一歇,今日当值,倒是忙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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