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心里苦笑,竟是邓御史,我说呢,这南京城里,也只有邓御史这般忧国忧民了,叶春秋想到邓御史在会审时的刚烈,不禁上前作揖道:“学生见过邓御史。”
“已经不是了。”邓健也惊诧于叶春秋居然也在船上,他因为会审时的刚烈而扬名立万,再加上有座师谢迁的赏识,很快得到了升迁,邓健背着手,嘴角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虽然他站着的时候因为腿有些瘸了,所以显得有些长短不齐,却依旧有着一种挥洒自如的气质:“此番入京,蒙朝廷相召,是要去吏部委任新的官职。”
升迁了……
叶春秋很为邓健高兴,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有时过于逗比,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他忙道:“恭喜邓大人。”
邓健对叶春秋心情复杂,尼玛……自从那八股三百篇出来,使他像是冰水一样把自己的斗志浇熄,好在想到能做八股的人未必就能做好官,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如自己一样能够仗义执言的,如此一想,便觉得有了一些安慰。
可是看着这个小子,依然有些讨厌,这家伙不会是讽刺自己吧,他把头一抬,道:“噢,没什么可恭喜的,不过是正常的调动罢了,为官不谋自身,本官不在乎这些,造福万民,方才是本官的本心……”
一下子,人格便觉得高尚起来,他背着手,留下一句话:“好好学着,将来做了官,若是贪赃枉法,本官非要弹劾你。”说罢,一瘸一拐地回自己舱中去,留下孤独的背影。
正午的时候,漕船在沿途停靠,叶景花了碎银,请了船工去采买一些酒菜来,二人开着舱门,本想请那武官一道来吃用,奈何那武官却是不见踪影,索性便父子二人吃用起来。
邓健就住在隔壁,正吃着自己带来的炊饼,这炊饼又干又硬,偏偏船上来不及烧热水,若是泡着水吃倒是相宜,此时闻到隔壁舱中的酒菜味儿,邓健吞吞口水,禁不住心里骂,这还有进士的样子吗?父子二人都是要做官的人了,就晓得吃吃吃,真是……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哼,做了官也是贪官、懒官、赃官,实在可气,这么多穷苦,人家连饱饭都吃不上,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现象,我去了京师,一定要好好抨击……
他正啃着蒸饼,有人敲门,邓健忙将蒸饼藏了,怕被人瞧见自己的清苦,才去开门,便见叶春秋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道:“邓大人,方才家父采买了一些酒菜,我们只怕吃不完,邓大人和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不妨过去喝几口酒。”
邓健眯着眼,很警惕的打量叶春秋:“你不会是想贿赂本官吧。”
叶春秋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