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阉宦刘瑾修书,不许叶春秋录取,想要让何提学使叶春秋名落孙山,这真是用心狠毒,国家伦才大典,他也敢插手?
啊……幸赖何提学刚正不阿,不怕得罪那阉宦,结果叶春秋出类拔萃,竟是点为案首,可以想象这位何提学冒了怎样的风险,刘瑾可是一向睚眦必报的,怎么会肯罢休。
书信一下子从学正手里脱手,顿时被风卷走,噗通一声,学正跪地,他一脸肃然,眼中满是敬仰的看着自己的上官,郑重其事的拜倒:“大人……”他声音哽咽,眼眶发红:“大人刚正不阿,实乃下官楷模,下官无以为敬,请受一拜。”
赵同知也呆住了,现在知府不在,他在这里便是最大的官,虽然他有些畏惧刘瑾的势力,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还这么无动于衷,只怕明日士林清议闹将起来,自己就成众矢之的了。
这是立场问题啊,你不表态,你就是阉党,阉党毕竟距离宁波太远,可是南京那些老大人们可都是阉党的死敌,更别说内阁诸公、翰林诸贤、南北都察院的御史巡按了。
他忙拜倒在地,一脸感动:“大人承受这样的压力,却依然保持本心,下官也是佩服之至。”
一个个人站不住了,感动的一塌糊涂,什么是清官,什么叫刚正不阿,什么叫不畏强暴,这就是了啊。这尼玛就是活生生的国家忠良啊。
无数人拜倒下去,有官员,有士绅,有秀才……
不畏强暴的何提学很写意的完成了他人生中对一个恶棍的暴击。
叶春秋看的实在目瞪口呆,他是万万料想不到,自己只是不愿屈从刘瑾,结果这位刘公公居然想给自己穿小鞋。他更想不到,刘瑾给自己穿的小鞋,结果换来了何提学的致命一击。
何提学只是微笑,忙将一边喊着‘宗师,是学生无礼,学生该死,竟敢质疑宗师不公’的老童生刘文扶起,笑容可掬道:“这是做什么?老夫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老夫案临宁波为朝廷伦才,不料居然收了这封书信,哈……春秋的文章做的极好,若是老夫使他名落孙山,岂不是于心不安?况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分内之事,怎会因为一封书信,而改变老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