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却也给陈正泰挖了一个陷阱,他口口声声这是为了太子殿下在军中能确定声望。你陈正泰乃是太子殿下的密友,若是拒绝,就难免让太子殿下难堪了。
到时候太子那边,只怕也不好交代。
陈正泰脸色微变,忍不住露出厌恶的样子:“这是太子交代的事吗?”
“太子殿下有过暗示。”侯君集言之凿凿。
陈正泰却是问:“有过什么暗示?”
侯君集道:“太子殿下说,要让这些人好好的历练历练。”
陈正泰失笑,而后道:“可是高昌不是已经归降了吗?”
侯君集摇头道:“这不过是诈降而已,高昌军民,依旧还是不服王化,怎么可以轻信他们呢,若是卑将带着人,驻在高昌,定能彻底清查出那些反唐的党羽,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一来,便可令高昌再无后患。”
陈正泰冷笑道:“只怕你的大军一到,这高昌的百姓,想不反也得反了吧,到时杀良冒功,经你这么一折腾,这高昌上下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将兵之人,怎么可能仁慈呢?所谓慈不掌兵,不正是如此吗?”侯君集面无表情,却是说的理直气壮。
陈正泰显然是对侯君集反感至极,冷笑道:“你少拿太子在本王面前施压,高昌乃我陈氏的高昌,这里的子民,自现在起,已是我大唐子民!你想立功,自然可以去其他地方开疆拓土,好了,今日就言至此,不送。”
这意思是,跟你没什么话说了,你赶紧滚蛋吧!足够的不客气了!
侯君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可见陈正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于是抿了抿唇,索性抱了个拳:“告辞。”
侯君集转身出帐。
出了大帐,带来的几个将校便围上来:“将军,如何了?”
侯君集冷笑道:“他没有答应,反而满口仁义,便是太子殿下拿出来,他也无动于衷。”
将校们顿时大失所望。
大老远的跑了来,结果无功而返,便宜全部让那姓陈的给占了,怎么令他们甘心呢?
“将军……打算班师回朝?”
侯君集却是扫了一眼四周,淡淡道:“此地说话不便,回了大营再说。”
侯君集此时十分的窝火,他心里的怒气其实是有道理的,在他看来,陈正泰和他都是东宫的人,现在太子都拿了出来,这陈正泰竟还无动于衷,且这年轻人,竟还压了他一头,心里怨恨,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强忍着怒火,回到了征讨高昌的大营,这里的营寨连绵数里,待侯君集到了中军的大帐,一干将校随即入帐,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冷面道:“过不了多久,我等就要回长安了,就此罢兵。”
众将都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侯君集随即又道:“在陈正泰的眼里,高昌那些逆民,竟比太子殿下还要重要,真是可笑。”
“将军……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侯君集淡淡道:“至少暂时,我们还得留在西宁。”
“这是何故?难道还有其他的理由?”
“方才那陈正泰曾言,说高昌乃是陈氏的高昌,这话……难道大家不觉得刺耳吗?陛下宠幸陈正泰,将关外之地的许多事交给了陈家处置,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陈家何德何能,怎么敢窃据高昌呢?由此可见,陈正泰此人,早已是野心勃勃,早就别有居心了。他想要裂土封侯,效仿当初韩信的前事。这天下,乃是大唐的天下,何来谁家的土地?我当一面立即上书,状告陈正泰谋反,他在高昌和西宁之地,私密的招揽死士,又将关外的疆土据为己有。任用私人,使这关外之地,只知有陈氏,不知有陛下。”
说到这里,侯君集一脸的信心,冷哼一声道:“只要这份奏疏递上去,陛下就算没有生出警惕,却也为了防范于未然,不会轻易将我等召回长安。我等驻守于此,便可防范陈氏图谋不轨。只要时机成熟,定有大功劳等着咱们。”
一听陈氏居心叵测,有谋反之心,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期盼的看着侯君集。
侯君集随即心满意足,他不忿于陈正泰羞辱自己,一定要给陈正泰一点颜色看看,于是连忙作书,一份是给李世民的奏疏,一份则是给太子李承乾的密信。
前者着重说陈氏高昌之事。
后者却是着重的说明陈家对于太子殿下的不屑。
一切写完了,忙令人用快马,送往长安城。
………………
陈正泰和侯君集不欢而散。
他却没有觉得这事就算是完了!而是忧心忡忡起来。
侯君集这样的小人,如今他算是和这家伙彻底的反目了。
其实侯君集若是跑来和自己说一些其他的事,自己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不会过于刁难,毕竟这个人乃是太子的心腹,又是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