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内的棉花都缺了什么样子。
更不必说,限于棉花的稀缺,不少有志于建立棉纺作坊的人不得不止步。
这个时候,谁有源源不断的棉花供应,谁就有源源不断的钱。
陈正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吃香。
车马还未到,便已有数十上百人兴高采烈的在驿站迎候了。
前头的车马,其实是崔志正坐的,崔志正一看这架势,脸都黑了,这事儿本是机密啊,当初陈正泰还说,高昌能盛产棉花的事,可千万不要跟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陈正泰这个混账王八蛋,肯定是他通风报信了。
一看到这些人,崔志正觉得头很痛,因为他意识到……好像有许多竞争对手来了。
果然,一见到陈正泰下车,众人纷纷来见礼。
陈正泰随即让那高昌国的麴文泰等人来,笑着给麴文泰介绍。
麴文泰不禁大吃一惊,他对中原是有所了解的,因为陈正泰介绍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自高昌国还是大汉朝时的安西都护府时便已有郡望的人家,个个都是名门之后,贵不可言。
陈正泰开玩笑道:“他们听闻麴公来河西,都来拜望,想一睹麴公的风采。”
麴文泰顿时感觉良好,忍不住受宠若惊,虽然自己是国主,可那算个什么。要知道,不说其他人,就说其中几个家族,他们的姓氏,甚至比大唐皇帝李氏还要显赫的啊。
于是他忙道:“边陲小姓,声名也已传至了中原之地吗?”
西平麴氏,实在不算什么名门大姓,可能在河西和高昌这一带有点郡望,可放到了关陇和河东,头都抬不起来。
众人见陈正泰发了话,自然得顺着陈正泰的意思说,韦玄贞先笑道:“麴公深明大义,我等自然也是仰慕已久。”
麴文泰骤然间觉得自己腰杆子直了,觉得自己这乞降,似乎也不是坏事,便忙与人寒暄。
等到了西宁,陈正泰让人安置麴文泰和他的数千族人,又令天策军回驻地休憩。随即才和崔志正一道,到了自己的大帐里。
这大帐再大,也架不住人多,偏偏这些人,都出自名门望族,你还不好意思将任何人挑出来让他到帐外头呆着去。
在这艰苦的条件之下,大家也不挑剔,宁愿挤在这帐篷里,各自闻着彼此的体臭,挥汗如雨,一个个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陈正泰。
“殿下,高昌国有多少土地,你说个数。”
“也不多。”陈正泰叹了口气:“除了私田之外,现在能掌握的公田,才八百一十二万亩。当然,这数据未必准确,还得重新丈量一下,不过大抵的数目,不会相差太大。”
也不多……
八百万亩……
有人要昏厥过去。
关外这地方,历来是地广人稀,就如那高昌国,才四郡十三县,方才关内,同样的郡县,能有一百五十万亩地就算是好的了,可这里……随便就是八百万亩。
有人禁不住冒着凉气,也有人眼珠子都红了。
若是再加上这河西,加上朔方,这陈家……有多少地来着?
河西的地肥沃,可以种粮。
朔方大多都是草原,最适合牧马和放牛羊。
而高昌就厉害了,经济价值最高,能种棉花。
“老夫听说,殿下想将这些土地租赁出去?”韦玄贞率先道。
坐在一旁的崔志正身躯一震,而后瞪了陈正泰一眼,果然……就是陈正泰传出去的消息,这狗东西。
可他瞪眼的功夫,却见陈正泰也同时笑吟吟朝他看来。
于是……崔志正那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了,堆笑起来。
你真拿他没办法,现在还得求着他呢。
陈正泰道:“对,租赁出去,按亩收租金,租五十年。而且……第一年的租金,免费。到了第二年起,就要交佃租了,你们也知道……这地里能种出棉花吧。”
“能种棉花是一回事。”韦玄贞认真的道:“可长势如何,是否高产,现在大家都不曾见到啊,若是到时种不出棉花呢?”
陈正泰道:“这个好说,可以去问我堂弟陈正德,他人现在就在高昌。”
韦玄贞一脸委屈的道:“殿下也说,那是你堂弟了。”
陈正泰眼睛一瞪,立即道:“好啦,你既然不信,那么韦家失去租赁资格,韦公,我们现在在谈复兴高昌的大事,你请出帐吧,这里人多,韦公在此,多有不便。”
其他人个个同情的看着韦玄贞,但是内心深处,居然有点庆幸,巴不得韦家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