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其实是和算术不分彼此的,没有算学,物理就是无根之木,而在这方面,武珝又恰恰是此中高手,这令她更加得心应手。
第一次,她制造出了一个粗苯的大锅炉。
而后……不断的改良,将这锅炉瘦瘦身,又如何让这锅炉轻便的同时,让烧开水烧的更有效率,除此之外,便是对传动系统进行改造了,这一方面,唯一能借鉴的,只有水车和马车,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水车和马车那可怜的传动系统,根本无法担负起这大锅炉的份量,何况你还要让它自己跑起来,那么……这就得往克服摩擦力方面去动脑筋了。
于是无数的想法,应运而生。
偶尔,武珝会跑来询问陈正泰,陈正泰只能凭着记忆,大抵的将后世那种烧煤的小火车绘画出来。
这表面上只是粗糙的图纸,可对于武珝而言,却有了无比大的作用,因为这意味着,未来的研究方向,可以令她少走许多的弯路,只需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即可。
而这时候,无数的匠人和奴隶,也终于抵达了西宁。
在那里,人们勘探了土地,寻觅最佳的位置,人们寻到了当初凉州城故地。
只是此时的凉州城,早已荒凉了。
自从西晋永嘉年间开始,在经历了永嘉之乱后,汉军就彻底的退出了这里,从此之后,这里被无数的民族所占据,当初的凉州城,也早已是千疮百孔,只剩下了夯土余下的城基……
前来此的匠人们,除了偶尔几段斑驳的城墙之外,几乎已经寻觅不到当初汉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了,覆盖在那曾今的秦砖汉瓦之上的,是无数的马蹄印记,此后的征服者们,骑着高头大马,伴随着杀戮,在此耀武扬威,于是……历经了数百年的治乱循环之后,终于开始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汉人,他们也是骑马而来,带着宛如长蛇一般的车队,而后……建立了一个个的帐子,而后……主持工程的人,在大帐里,不断的用标尺丈量着舆图中的位置。
哪里是河流,哪里是平坦的草场,哪里适合耕种,经过勘探,哪里产出矿石,要铸城,需要多少个采石的作坊,需要运送多少木料,需要多少钢铁,又需建立多少个窑炉。
万事开头难。
可是有了钱就不一样了,因为所有的项目,都可以同时开工,不只如此,此前陈家已经有了修建朔方的经验,而且有一支熟练的工程队伍,这些骨干,都是通过无数次协作之后磨合而成,已有了足够的经验。
各个工程队大抵勘测了地形之后,便大抵知道自己未来的任务了。
关内常年的农业社会,令人们满足于自给自足,各家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偶尔官府组织一些治水的工程,几乎没有任何的组织。
可工程队却不同,大量的民夫开始组织起来,专门从事工程营建,每一个人都要确保自己的职责,却需不断的和其他的匠人,其他的工程队沟通协调,以确保各处的工程能够共同推进。
那么……这就需要有一部分有管理人才的人,这些人对上,要有时间的观念,竭力服从上级的意图,确保在一定时间内,完成某一个工段。而对下,他需考虑每一个匠人以及劳力的特点,什么人可靠,什么人稳妥,谁爱偷奸耍滑,怎么培养一批骨干。偶尔,还要照顾大家的情绪,确保不会有太大的怨言,甚至是监督工程的质量。
这种种的事,看上去简单,却是繁杂无比。
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大工程,某种程度,也让相当一部分人得到了锻炼,并且从中脱颖而出。
这就令大帐中的负责人,只需对着舆图,认真的进行规划,而后传达命令,便可将自己想象中的规划化为现实。
倘若是在其他地方,只对着舆图,就想指点江山,或者是纸上谈兵,在没有一群基础骨干,没有经验的队伍面前,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能给你营造出东西那才有鬼了。
在清晨的拂晓,一个匠人拿着铁锹,挖出了第一块泥土,而后,工程便算是动工了。
…………
在整个关外,到处都是这样的忙碌身影。
数千上万的人,在利益的驱使之下,疯了似的开始涌出关外。
陈家的钱,好像是无尽的,他们总能在关键时刻,撒出大把的钱,而后令无数人抵不住诱惑,开始背井离乡,前往千里之外的异乡。
而这些,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
人们如今的心思,只盯着精瓷的价格,这精瓷仿佛有了魔力一般,令大家都忘乎所有!
当精瓷的价格暴增到了两百贯的时候……
陈家已是可以轻松的出一批货,便可得到两千万贯钱。
人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在崔家,几乎是通宵达旦,夜夜笙歌。
每日自己的家底,便可新增数万甚至十万贯,这是何其恐怖的数目。
贪婪的人们,不吝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拿出来,抢购市面上的精瓷。
犹如一场狂欢,置身在狂欢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据闻在高原上,吐蕃人已经疯了似的开出一张张的条子,直接写明自己所欠精瓷的数目,就凭借着这么一个条子,便可换取西域和天竺各国的牛羊和粮食。
而各国的商贾,甚至是各国的朝廷,拿了条子,只等最新一批的精瓷运上了高原,进行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