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正一时也懵了。
若说他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任何人和巨大的财富失之交臂,都会觉得心疼。
此时哪怕他意志再坚定,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老夫错了,老夫过于刚愎自用,如若不然,总不可能这全天下的人都错了吧?
这就好像一个人顺行走在高速上,可看到所有的车都在逆行,他还会有勇气笑话其他人都在逆行吗?
当日,崔志正让人搜检了大量关于精瓷的讯息,有各种剪切下来的报纸,有从各方面来的奏报,还有一些朝中关于精瓷的讨论。
他细细看过,又让人抱着精瓷来,搁在自己的茶几上,细细去看,到了次日,他将管事崔大叫来:“想办法,多收购精瓷,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可以适当高一些,二十八贯之内,都要……”
“阿郎,只怕不好收,现在大家都不肯卖……怕是价格还要涨……”
“总能想到办法。”崔志正咬牙切齿道:“他们韦家可以,卢家可以,陇右的李氏可以,杜氏可以,甚至是弘农杨氏也可以,何以到了我们家,就不可以?我们自己开一个买卖精瓷的铺面,当然……不卖,只收。”
“喏。”
崔志正铁青着脸,一时之间气的七窍生烟,可细细一想,当初也是自己忽视了这精瓷的行情了。
这精瓷,果然是紧俏啊,比欠条还值钱,欠条终归在市面上要多少便有多少,可精瓷这玩意……
哎……他摇摇头。
…………
陈家疯狂的在出货,将精瓷卖的不亦乐乎。
现在陈正泰已经不满足于直接往精瓷店里七贯卖货了。
而是疯狂的将大量的精瓷往那些二手收购精瓷的店里送,一个二十多贯,这简直就是抢钱。
当然,精瓷店里七贯一个,还是需要偶尔放放货的,用来维持热度,若是到了二三十贯,价格已算是天价了,这只会成为少数巨富和世族的游戏。
可一旦七贯一个摆在了精瓷店,那么这热度,便是疯涨,因为这连寻常的百姓,也会尝试一下,凑一点钱去精瓷店里买一个回去,他们没办法存着等涨价,却只要有机会能买到,便可立即二十多贯出手,一下子能挣自己几年的盈余。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寻常百姓参与,只要运气足够好,便可挣两年的工钱,换做是哪个,都要发疯。
于是乎……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除此之外,也令整个长安上下,将精瓷的热度推到了极致,以至于连街边的乞丐,也会想办法排起长队,不排白不排,人只要在队伍前,有的是的人愿意塞他七贯钱,让他进店选购,出来之后,大家二一添作五。
如此一来,每一次放货,就好像过年一般的热闹。
三叔公已经激动的感觉自己活不过年关了,每天都心迹,脸烫红,像打了鸡血似的。
“正泰,我的好正泰啊,老夫又给二手店,发了一万件货了,二十九贯出的啊,二十九贯……”三叔公哆嗦着,他自己都觉得这个世界疯了,每一个人都在求精瓷,每一个人都在谈论精瓷,不只是长安,便是关中,便是山东和江南的世族,也疯了似的涌来了。
“这个月,咱们陈家已经出了五万件货了,全是往二手店出的,精瓷店里,才出七千件,这样下去不得了啊,不得了啊,这是近一百五十万贯啊,一百五十万贯的纯利。”
陈正泰很淡定:“不急,还早着呢?”
“什么?”三叔公道。
“这热度才刚开始,我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手,真正的杀手锏,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可怕,叔公,你也别老是往二手店里放货,得多备货,现在这价……还在谷底,等侄孙拿出真正杀招来,那时候再投放,才是发大财。要淡定,不要像没见过钱一样。”
三叔公顿时觉得自己又开始心跳加速,脸色发烫,甚至是自己的腿脚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他战战兢兢,努力的使自己站直一些:“还能涨到多少?”
“这说不准,就要看世族们的购买力了,不过我对他们的购买力很有信心,毕竟人家也积攒了几百年,真要咬牙筹钱,这消费力,说不定要大开我的眼界。不过……叔公,我想一想都觉得很可怕,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
有时候钱挣得太多,确实会有道德上的负担的。
三叔公连忙安慰他:“别怕,要下阿鼻地狱,叔公先下去,为了子孙后代,莫说是缺德,便是缺个肾也得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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