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听的浑身颤抖。
实际上,这朝中不少和崔氏有关系的人,此时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话,崔岩是极有可能说的,毕竟……崔氏子弟,私下里和人说一些这东西,其实并不算什么。崔家不少的子弟都是如此。
一般情况,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将这些东西摆到台面上来。
毕竟没有人敢得罪崔家,即便皇帝私下里听到了,也不能拿崔家人怎么样。
可问题严重就严重在,这个张文艳将这些事摆在了台面上了,还在这么众目睽睽的大殿上。
这就造成了两个可怕的后果,一方面,崔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皇帝即便私下里听了,考虑到影响和后果,也只能当做没有听见,可一旦摆到了台面,陛下还能充耳不闻,当做没有听见吗?
皇族难道不要面子的?
李世民的面上,已是杀机腾腾,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崔岩。
崔岩已是彻底的慌了,此时的情况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这张文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把匕首,直刺他的心脏,处处中的都是要害。
此时,他煞白着脸,唯恐自己被千刀万剐一般,立即大叫道:“你……胡说。”
张文艳此刻身躯瑟瑟,心头也是惶恐,可此时,似乎已经横了心,当初若不是因为你崔岩,老夫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到了现在,还想断臂求生吗?
你把老夫坑害得如此惨,那你也别想好过!
张文艳阴冷的看着崔岩,而后发出了可怖的冷笑:“我胡说吗?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在扬州干的好事,又谁人不知呢?还有你所用的器物,无一不是天下最上等的,还曾和我吹嘘,说你所用的茶盏,乃是隋时宫廷之物,你的那个瓶儿,又是什么贡品。对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而对你而言,都如探囊取物。还有,你为了栽赃陷害,在扬州勾结了多少人!你以为自己做事隐秘,别人便不知道了?其实老夫都看在眼里了,只是当初你我同流合污,我求之不得罢了。你这等大世家子,做事哪里有什么头绪,不过是平日里被人捧着,没有人揭穿你而已,你真以为老夫是糊涂的?”
崔岩已是吓得脸色蜡黄,连忙朝李世民磕头如捣蒜,口里惊慌地道着:“陛下,不要轻信这小人之言,臣……臣……”
李世民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地看着他,慢悠悠的回应道:“这样说来,朕不该信他这小人之言,却该信你这小人之言了?”
此言一出,便彻底的给崔岩定了性!
崔岩打了个激灵,连忙要解释。
李世民目光如炬,此时……意有不平。
如崔岩这样的人,大唐应当不少吧,至少……他碰巧遇到的是娄师德而已,这是他的不幸,可是幸运的人,却有多少呢?
李世民道:“原来这天下,乃是崔家的?”
他慢悠悠的将这话道出来。
顿时……
文武之中,已有十数人突然拜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陛下……崔岩无状,万死之罪,臣等绝不敢有此念,若有此念,天厌之!”
说罢,只顾着磕头。
这里头,不但有来自于清河崔氏的子弟,也有几个博陵崔氏的人!
这博陵崔氏也算是撞了鬼了,本来这崔家大宗和小宗都已经分家了,彼此之间虽有亲缘,也会守望相助,可毕竟大家其实也只不过是百年前的一家罢了,此时也忙不迭的请罪。
崔岩已答不上来了:“这……这是张文艳他……”
李世民则道:“张文艳故意冤枉你吗?张文艳故意冤枉了你,陈正泰也故意冤枉了你?”
“臣……”崔岩已预感到不妙了,黄豆般的大汗,已是自额上冒了出来。
李世民怒气冲冲的继续道:“尔厚颜无耻,栽赃大臣,诬告人谋反,可知是什么罪?”
崔岩惶恐的趴在地上,一时不敢说话。
“陛下。”陈正泰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