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再一次被惊到,下意识的将眼睛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房遗爱那等狗一样的人,也能中?
还有……房公这是早知他儿子中了?
为何还是一直不露声色?
他怎么就这么坐得住,倒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这一下子的,长孙无忌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此时,二人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房玄龄那毫无掩饰的平淡模样,顿时令长孙无忌自惭形秽。
长孙无忌忙将目光错开。
表面上,是自己的儿子名次高,可也不想想,人家的儿子才多少岁啊。
八九岁就中,这显然更加妖孽。
自己竟还是棋差一招了啊。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还是后知后觉了,尴尬地道:“恭喜,恭喜。”
“何喜之有呢?”房玄龄依旧平静地道:“老夫就不喜欢这四处都嚷嚷着州试的事,少年人读书,是为了学业,是为了明理和明志,可现在,这州试被人这般议论纷纷,倒像是……读书只是为了功名一般,这读书成了求取功名,未必是好事啊。”
“是极,是极。我也是这样认为,房公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长孙无忌突然觉得自己憋得慌。
房玄龄又笑道:“不过论起来,也侥幸是吾儿还算是争气,中了一个秀才,若吾儿不中,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老夫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是极,是极,房公,我们又想到一处了,若不是犬子也侥幸高中……还真不好说这样的话。”
长孙无忌憋着脸,心里闷得慌,却只有点头的份。
房玄龄便叹口气:“待会儿,老夫有些事,想去拜见陛下,已派人去请见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有宦官来请了。长孙相公来的正好,我们是否同去呢?”
长孙无忌身躯一震,这就厉害了,儿子中了之后,一点都不显山露水,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却趁这机会,去觐见李二郎,房公这一手,真高明啊。
他又是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早想见陛下,吏部有些事……”
他话说到一半,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却有宦官匆匆而来,对房玄龄恭谨地道:“房公,陛下有请。”
房玄龄便正了正梁冠,此时打起了精神,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才正色道:“走,觐见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直接往太极殿而去。
只是……此刻众人的心里,早已惊起了惊涛骇浪。
这二皮沟大学堂,真厉害了,想不到两个都一起中了,若这二人,有一人高中,或许还可以说是运气。
可现今这样的情况,却是真的五体投地了。
那陈正泰……是如何做到的?这小子……还真是叫人看不透啊。
房玄龄面上没有表情,只木着脸,可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只不过……相比于终究还是有些猴急的长孙无忌,房玄龄隐藏得更深罢了。
房玄龄心里几个呼吸,才使自己的心态稳下来。
满脑子都是对陈正泰的佩服。
今日回家,终于可以吐气扬眉,平日里夫人总对他颐指气使。
可这一次,将孩子送去伴读,让孩子去学堂,都是他的主意。
哼,倒要看看那恶妇还敢对老夫横眉以对不!
他背着手,与长孙无忌各怀鬼胎,不多时,太极殿已是遥遥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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