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听了,心里冷笑,他觉得怪怪的,某种程度而言,他觉得自己儿子,确实是变了,至少变得面目没有此前那般的可憎,也没那般的任性胡为。
不过……长孙无忌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决定继续试一试,于是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那么你也读了论语,是吗?读到论语哪一篇了?”
他的母亲则站在一旁,心里不禁有些埋冤长孙无忌,儿子才刚刚回来,不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想要点什么,却问这么多做什么?他才入学多久,就问这些问题,这不是教自己为难?
长孙冲却对答如流道:“论语早已通读了,而且已能倒背如流。”
“什么?”长孙无忌整个人要跳起来:“倒背如流?”
其实就算是长孙无忌,也不能做到对论语倒背如流。
毕竟,长孙无忌又不需要考试,大致懂这论语的意思也就足够了。
可长孙冲竟敢说这样的大话:“好,好,好,你出息了。”
这时……长孙无忌有些真正动怒了。
这是糊弄老夫呢,肯定是那陈正泰和他的儿子沆瀣一气,糊弄着他的儿子来再来糊弄他。
长孙无忌忍着火气,随即道:“那么我来问你,论语第八篇,是什么?”
长孙冲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这第八篇,乃是泰伯篇: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又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理则……”
他竟当真当场背诵起来。
第八篇确实是泰伯,其实里头的内容,长孙无忌只不过记得七七八八而已,真要让他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对他而言,也有很大的难度。
可现在看这长孙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长孙无忌一时竟真的懵了。
世上还有这样的怪事……
长孙冲背完了,却是看向长孙无忌:“父亲还想听一听这第八篇的原意吗?其实不只是论语,在学堂里,熟读论语只是基础功,许多学兄,便是四书,也能倒背如流的。儿子入学晚一些,不够用功,资质也愚钝,只能熟读论语和中庸,至于孟子等书,却只能背个八九成,偶尔还会有疏漏。”
长孙无忌:“……”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不得不信了。
他很明白,想要做到这一点,是真正的需要花费无穷的精力,绝不是靠投机取巧可以成功的。
他的儿子……当真是在那大学堂里认真的读书?
此时,想到长孙冲这些日子种种的变化,再不相信,已是不可能了。
长孙无忌心里竟是感慨万千,长孙冲……当真比从前……出息了。
“你……你……”说了两个你,长孙无忌的嘴皮子颤了颤,后头的话竟是如鲠在喉,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事实就在眼前哪。
想到这些日子,因为长孙冲而遭来别人的取笑,还有对自己的儿子的未来引发的担忧,连说了两个你之后,长孙无忌一下子百感交集。
他忍不住老泪纵横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冲儿,你因何转了性子?为父,真的有些不认识了……你…………你……你此次休沐回来,啊,对了,你一定受了许多的苦……来,咱们父子二人,得喝两杯酒,你在家里,也好好的玩玩,难得回来……真实难得啊……”
长孙无忌语无伦次,此刻不禁欣喜若狂,自己儿子,真的长大了,这才离家多少天啊。
长孙冲却是板着脸,很认真的道:“儿子已经戒酒了,喝酒误事,且为学规所不容许,至于玩……”
他摇摇头,随即道:“且不说学里布置了不少的功课,儿子在学中,学业总是不及同窗,他们比儿子更加刻苦,现在好不容易沐休,自是儿子笨鸟先飞的时候,怎么可以因此而虚度光阴呢?儿子从前做了许多的错事,浪费了不少的时光,若是再不努力,只怕要被同窗们笑话了。”
“儿子打算这几日时间,将功课温习一下,再在家中寻一些书看了看,再者,儿子在学里,不能陪伴父母双亲,现在难得回来,理当多陪一陪母亲才是,免得她这些日子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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