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怨妇一般,在此哭得要昏死过去似的。
前头侍驾的大臣,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这可不是小事啊,这事一旦传开,那还了得?
即便是隋炀帝出巡,也未出现过这样的事,一旦处置不好,可能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倒是车中的李世民已经听了个真切,面上却依旧很平静。
陈正泰急匆匆的登车,低声道:“恩师,是那扬州王……”
李世民颔首打断他的话:“朕知道,你不必解释。他们这是当着扬州军民的面,想要让朕骑虎难下,不得不安抚他们。”
这种事,显然是有风险的。
不过细细想来,都督府要不是做的过分,想来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因而王再学这些人,是料到了李世民是个爱名声的人,而且大唐初立,正是邀买人心的时候,断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惩治他们,因而才打起胆子冒险试一试。
这显然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李世民听到那嚎哭越来越厉害,道旁乌压压的百姓,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虽然大量的军马将人拦在外头,不允许他们靠近,可这数不清的人浪,依旧如波涛一般的起伏,用军士铸起来的堤坝,几近崩溃。
李世民神色泰然地下了车,陈正泰在旁作陪。
杜如晦怕出事,也忙从后车那里追了上来,其余百官纷纷围拢。
那王锦混杂在人群,这时看到前头跪着的乌压压的人,只看他们的装扮,心里就有数了。
他忍不住脸一红,居然觉得有些羞耻。
当初……自己可没少说他们的好话啊。
现在好了,这些人竟完全不顾斯文,跑来这里滋事。
真是……悲剧啊……
自己居然和这样的人为伍。
李世民已上前,当着许多的百姓,也当着这跪地叫屈的人,他很冷静,居然没有吭声。
放任王再学这些人痛哭流涕,就冷眼看着,一声不吭。
王再学本哭着伤心,本来以为陛下至少做个样子,会上前将自己搀扶起来,而后装个样子,说几句宽慰的话。
谁料陛下就这般看着。
这太不符合他的设想了,他恼了,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继续歇斯底里的大哭。
李世民依旧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一丝不苟的样子,很认真。
哭了一炷香,嗓子都哑了,大家似乎也开始审哭疲劳。
王再学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终于止住了哭声,他哽咽着道:“陛下,恳请陛下做主。”
李世民这才好整以暇,终于清净了,因而从容不迫地道:“你们有什么冤屈。”
“扬州都督府,灭门破家……”
他话说到了一半,李世民打断他:“灭门破家,竟有这样的事吗?”
王再学凄惨地道:“正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扬州上下,谁人不知,陛下,臣叫王再学,出自扬州王氏,臣的祖上……”
“不要提你的祖上,你的祖上又非唐臣,提了又有什么益处?”李世民张口便道。
这句话,差点没把王再学噎死。
毕竟,他的祖上是有显赫的功绩的,世家子弟们,出门在外,无论遇到了什么人,先要自报家门,将自己祖先的阀阅都说个一清二楚,然后对方才会明白,噢,原来竟是某某家,了不起啊。
可陛下的意思是,你的祖上跟我大唐有个什么关系,关朕鸟事啊。
你说说,这是人话吗?
………………
睡一会,早点起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