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便听说大军即将出征了。
这天,陈正泰照例又到学堂里走一趟,只是今日的学堂却是格外的冷清,甚至在学堂后头的阔地上,陈正泰还看到了一个落地的手杖。
这手杖,,陈正泰依旧记得,这应该是程处默的,陈正泰不禁将这柳木的手杖捡起,忍不住骂着:“这个小子,还真是……糊涂啊,走路的家伙都丢了,可怜了他的腿。”
他抬头,看着阔地,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对了……
陈正泰忙将陈福叫了来:“这刚完工的飞球呢?”
陈福道:“昨日夜里,太子殿下说想去试一试,带来了一百多人将飞球搬走了。还来了许多的大车呢,噢,还有程少将军,也被太子殿下拎走了,好像听太子说……说……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陈正泰有点懵。
不对呀,要试,为何不在学堂里试,为什么要搬走?
就在这刹那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道:“快,我们去库房,看看储存的火药还在不在。”
于是陈正泰急匆匆的赶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一个孤零零的库房,因为火药危险,所以距离聚集区域要远一些!
库房的门一推开,是刺鼻的硫磺和硝石气息,只是……那堆积如山的火药,在此刻却已是人去楼空。
陈正泰惊叫起来:“我的火药呢,我那能将人炸上天的火药呢?不对,绝不只是实验飞球这样简单,若只是实验飞球,为何要带火药?可若只是想试一试这飞球和火药的威力,以师弟的性子,一定会让我跟着一起去观摩的,他如此鬼鬼祟祟,只有一种可能……“
陈正泰脸色铁青了,额上还冒出了点点冷汗。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李承乾敢在他爹李世民面前造反了。
这是个狠人哪!
“不妙,不妙呀,快,赶紧派出快马往夏州方向去追一追看。”
陈正泰顿时想到了许多的可能,活生生的太子,平日都在二皮沟,现在一下子没了踪影,许多宝贝都已丢了,不翼而飞。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还有……”
陈正泰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忙道:“赶紧……赶紧去将我爹和三叔公请来,告诉他们,出大事啦。”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家族存亡的大事啊!
很快,三叔公便来了,只是陈继业还在转运使司衙门当值,一时之间联系不上。
三叔公见侄孙神色凝重,认真听了陈正泰的讲述,随即……他脸色也惨然起来:“正泰,要糟了,若是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保不准会有人将干系担在我们陈家的身上,这可是太子殿下啊,一个不好,陛下迁怒…陈家上下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又听到程咬金的儿子也掳了去,却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旧的凝重:“哎呀,这样说来,岂不是我们可以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程处默的身上,就说这一切都是他怂恿的,而我们陈家并不知情,太子殿下还是颇有几分良心的,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陈正泰:“……”
“三叔公,眼下当务之急,是不是立即入宫禀奏?”
“不。”三叔公摇摇头,凭着多年他多盐的经验,此刻他的脑子已经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他一副高能的样子,眯着眼道:“现在趁着消息还没出来,得赶紧去找人问问看,不是听说那长孙无忌家里有个寡妇要改嫁嘛?趁着大家都蒙在鼓里的时候,得去问问长孙家的那个寡妇改嫁了没有,我们先下手为强,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如此一来,便算是稳住了长孙家,稳住了长孙家,便算是稳住了皇后娘娘……”
这三叔公的操作……
可是,为啥……是我要牺牲……
陈正泰不禁道:“三叔公,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三叔公苦口婆心的道:“正泰啊,不是老夫要委屈你,只是……正泰啊,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这事太大了……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稳住长孙家,再拉程咬金下水,老夫再想想,再想想……还有谁……还有谁……”
说着,他背着手,团团转着,来回踱步。
只是……他们很快就听下人来禀报,陈家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
长孙家的寡妇,已改嫁了……
陈正泰吐出一口气,心里不禁庆幸,他本来就没指望牺牲自己的肉体来解决这件事的。
只是三叔公却不禁惋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道:“太可惜,真是太可惜啦,这是天要亡我,我们陈家竟是连吃粪也没赶上热乎的。”
到了这时,陈正泰反而渐渐冷静了一下子,他已拿定了主意:“事已至此,应该立即入宫觐见,向陛下禀报,这个时候越是推诿,反而会让宫中见疑,倒不如索性将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