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又是冷笑:“够了。你说再多也是无用。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不出七天。本王便可以将你和你的族人一起葬送在这里,这是你们自食恶果。”
李若凡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殿下若是这么做,大明的皇上只怕也要陪葬了。”
柳乘风态度坚决,语气平淡地道:“君王死社稷,皇上能为社稷而死,天下臣民尽皆能感念他的恩德,当年英宗皇帝可以如此,当今皇上也能如此,大明朝不是大宋,你以为拿这个就能威胁到本王吗?”
这句话既过份又有道理,所谓过份,是柳乘风按理不能说这种话的。可是道理也是因为大明朝早有这个先例,当年瓦刺人劫持了英宗,自以为可以逼迫大明就范,结果如何?结果就是大明朝廷毫不犹豫地挑选出一个近亲宗室摄政,二话不说,抄家伙就打。
有这个先例在,柳乘风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后遗症,就比如从前坚决干这事的于谦,后来等到英宗复辟,不就完了吗?
李若凡看穿的就是这一点,她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道:“殿下就真的没有为往后打算?你说出这番话固然是有益于国家,殿下可又曾想过,这对殿下有好处吗?殿下可以看轻我,甚至可以不要我们的孩子,难道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管不顾?当今皇上固然是对殿下亲若兄弟,可是假若知道殿下不顾他的性命而擅作主张,又会怎么想?这并非是本汗挑拨离间,人心本就如此而已。”
柳乘风却是笑了,背着手道:“有一句话叫做谋定后动,你以为我没有自己的退路?好吧,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愿再和你多逞口舌之快,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心了罢。”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自己的案头,捏起那份太后的懿旨,随即送到李若凡手里,笑吟吟地道:“你自己看。”
李若凡惊疑地接过懿旨看了一遍,顿时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这是一封太后的懿旨,而懿旨的内容却一点都不简单,太后的旨意中令明军不得受李若凡要挟,务必全歼来犯之敌,只准纳降,不得议和。
如此一来,李若凡的杀手锏算是彻底的化为了乌有。
她能威胁柳乘风,不只是皇帝的性命,而在于柳乘风的态度,如果柳乘风不顾念任何君臣之情,一意要打,把皇帝推进火坑,那么李若凡若是将朱厚照放回去,朱厚照与柳乘风之间的君臣关系只怕就要出现难以愈合的芥蒂了,而这种芥蒂,在将来足以演化成一场灾难。
可现在的问题是,柳乘风的强硬并非来自于他的本意,而是来自于太后,这又如何呢?
太后和皇上是母子,是绝不可能被人挑拨离间的,太后决心要打,柳乘风只是执行者,将来就算朱厚照回京,太后也会想尽办法向朱厚照解释,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冰释前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