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直气壮,也确实有理由去愤恨。
倚着栏杆的人突然旋身,这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脸色带着几分红润,可是年纪已是不小,那浓眉和脸庞的弧线,可以依稀看到他年轻时照人的风采,只是岁月不饶人,一切都已经归于平庸,放在人堆里显得平淡无奇。
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有神而锐利的眼眸,却带着让人敬畏的光泽,他的眼睛落在老者身上,老者不禁后退一步,喉结滚动,后头的话便不敢再说下去了。早已准备好的言辞,全部堵在了喉咙里,脸色显得难看。
“这么说!那一场劫案,当真是你们私自做下的?”
这个人盯着老者,一字一句的问。
老者又是后退一步,目光根本不敢去接触对方的眼神,双肩居然微微颤抖,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错估了自己的对手,或者说自己太过想当然了,他双膝有些发软,却还在勉力支撑,脸色极为难看,终于还是咬咬牙,道:“是又如何?教主既然顾念亲情,可是教主莫要忘了,老教主临终时是怎么说的,他说,朱氏反复无道,篡了本该属于小明王的江山,吾等不报此仇,何以立足天地之间,他朱氏能坐江山,我们也能……”
这人冷笑,笑容中带着不屑:“你这么想坐江山,那么就去坐好了,何必要让弟兄们为你平白去死?”
老者脸色骤变:“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教中上下的人,都期望教主能坐这江山,以偿当日明教之耻,不过……”老者顿了顿,突然道:“不过现在教中的弟兄们却是改变了主意,教主的子嗣现在贵为藩王,坐掌廉州这富庶之地,更有军马十余万人,财力雄厚,所以这一次,弟兄们擅自做了主张,决心拥立少教主为帝!”
“你们倒是打着好算盘,竟想借助他来成就你们的大业。”这人脸上浮出冷笑。
老者道:“他是少教主,自然该当为复国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况且……只要他的登基典礼之事结束,他就算想不跟着咱们反也不成了……”
靠着栏杆的人却是值得玩味的看了这老者一眼,淡淡的道:“是吗?这么说,老夫还是小看了你们,想不到你们做事这般谨慎,竟是谨慎到连老夫都瞒过了,看来你们这一次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他迎着大风,长叹道:“罢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有些事不要想当然,你们的那些雕虫小技,或许只会葬送了你们,老夫这些年,该说的也都说了,能做的也做了,你们不肯悬崖勒马,老夫也只能被你们拖着一条道走到黑。”他喉结滚了滚,道:“不过有一句话你们记着,他是我的儿子,不要伤害他,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到时别怪老夫无情。”
他的手搭在了栏杆上,无情二字时,口吻如这凛冽的风儿一般,不染丝毫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