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颌首点头,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赵秋在从前只是个亡命之徒,所以投靠宁王想搏个前程,现在已有偌大的家业,自己的身份再无人知晓,于是自然而然的决心将这件事瞒下去,继续做自己的富家翁。
柳乘风道:“那永利商行的船只被劫之事,可是你谋划的吗?”
“是。”赵秋整个人几乎要瘫下去,勉力道:“是……是小人谋划的,大人此前的猜测没有错,永利商行利用诸多手段抢了小人的生意,一旦永利商行这一趟货能送到买主手里,往后运输火器的生意极有可能都落在永利商行手里,小人眼见如此,五内俱焚,最后决心铤而走险,因此才让手下的弟兄在半途拦截他们,杀人灭口。”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赵秋既是乱党,在廉州也肯定有许多同党,这些同党都是亡命之徒,现在宁王已经事败,他们便成了无头苍蝇,最后全部依附在了赵秋身上,而赵秋决心要做这件事,这些人就是赵秋最好的助手,他们原本身份就不干净,根本就不怕再来一次杀人越货。
柳乘风眼睛眯起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赵秋显得有几分犹豫:“等到官府突然重视这个案子的时候,小人便察觉不对劲了,觉得极有可能最后会查到小人身上,小人万般无奈之下,于是便决定掩人耳目,对官府撒谎,可是要撒谎,就必须将知情人灭口,那赵青对此事的内情极为清楚,小人撒的谎,只要官府去问他赵青便会被戳破,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小人便指使了人暗中刺杀赵青,赵青是个浪荡子,要杀这样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
话问到这里,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无论是赵秋的身份还是实力都与这案子吻合,柳乘风冷冷的盯着他,却突然问道:“你说你是宁王的党羽,那么我问你,他的幕僚刘养正有个习惯,这习惯是什么?”
“习惯?”赵秋呆了一下,随即道:“刘先生据说一到紧张时便会觉得浑身奇痒无比,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让人放了温水沐浴。”
柳乘风之所以这么问,便是怕这赵秋是屈打成招,可是赵秋把刘养正的习惯都说了出来,那么事情就没有任何疑问了,因为根据锦衣卫的密报,刘养正确实经常用温水沐浴,而且据说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赵秋若不是和刘养正打过交道,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或许那宁王的秉性和一些特征许多人都知道,毕竟宁王是曾经让天下人瞩目的人物,可是刘养正这样的幕僚关注的人却是不多,不是和他亲近的人,根本就无从知道这种。
赵秋确实是宁王余孽无疑了。
柳乘风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一开始他怀疑这是明教所为,接下来又怀疑和佛朗机人有着巨大的关联,现在最终的结果却是宁王的这些余孽之事。
柳乘风目光严厉,道:“你与宁王暗通曲款,又杀人掳掠,死在你手里的人不下三百,像你这样的恶贼,可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