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道:“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杨廷和不疾不徐的笑了笑,道:“陛下仁厚,宁王虽是无法无天,可是陛下却不忍加罪。可是臣窃以为,若是不加以整治,那宁王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朱佑樘微微一笑,打断杨廷和的话道:“杨爱卿所言朕已经知道了,不过宁王毕竟是宗室,正如杨爱卿所说,朕何忍加罪,此事休要再提,宁王虽有错,朕却知道他定能知错就改。这一次他逮逆贼江炳阖族入京便是明证。”
杨廷和也就没有再说,默默的退回了班中去,这杨廷和不愧是左春坊大学士,其实那些朝廷里的老油子一看便知,杨廷和要追究的并不是宁王,而是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代表东宫出来说说话,反正现在宁王人人都要踩一脚,这第一脚还是左春坊来踩最好,对皇上来说,这表明了左春坊和他杨廷和御皇上的步调一致,至于清议这边,左春坊也有了交代。
这杨廷和说罢,弹劾宁王的人便纷纷嚷了起来,这个骂那个踩,今日这朝廷倒是出奇的一致,居然一个唱反调的都没有。
朱佑樘绷着脸听着,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想笑,那柳乘风此前跟自己说一定好好给宁王一点颜色,现在看来似乎成效过来了,柳乘风将这东西叫做舆论攻势,而这所谓的舆论攻势报纸的作用可谓功不可没,朱佑樘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要抹黑一个人,要把一个人的名声搞臭竟是这般容易,不过眼下他不动声色,便是想看看这一幕好戏。
等到大家抨击的差不多了,朱佑樘终于开始发话:“诸位爱卿说了宁王种种不轨之举,朕听了也很是忧虑,不过宁王毕竟是宗室,这件事嘛还需从长计议。倒是那个江炳,虽然十恶不赦,不过朕也念他误信人言,又或者是一时糊涂,对江炳本人自然该重惩,否则又如何以儆效尤,可是罪不及家人,江炳无论怎么说也是士大夫,也是读书人,他犯下他的罪与他的族人无关,下旨,其族人一概赦免,有司不得问罪。”
下头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不到皇上最后会下达这么一个旨意,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大家对江炳是抱有同情的,他虽然不忠,可也只算是被人蒙蔽,犯了错,也只是一时糊涂,就算再坏,那也算是自己人,现在陛下说因为他是读书人的身份而减轻他的罪行,不再过问他的族人,这分明是告诉大家,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就是比别人高人一等。
“吾皇万岁!”群臣感激涕零的一起拜倒称颂,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朱佑樘心满意足的露出一分微笑,随即笑了笑,道:“都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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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柳乘风今日竟是回家特别早,他回到家的时候,恰好朱月洛陪着太康公主二人从丽人坊回来,柳乘风和她们说了俏皮话,随即便去房里去看温晨曦,温晨曦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已有了五月的身孕,动作已经十分不方便了,柳乘风让她在床上躺着,恰好有仙儿端着参汤来,柳乘风接过去给温晨曦喂服,温晨曦性子恬静,也颇懂得察言观色,吃完了参汤用手巾擦了嘴,吟吟笑道:“夫君今日似乎很高兴?不知遇到了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