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连忙苦笑摆手,道:“谢公不惜担负污名,我李宾之难道会怕这个?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想另一件事。”
谢迁问:“敢问李公在想什么?”
李东阳正色道:“到底是谁在纵容这些报馆,诸位请看,这些报馆中连学而报都参与其中,大家都知道,这学而报与柳乘风素来有关联,若是这件事背后是宁王主使,学而报是万万不会和宁王有什么瓜葛的。所以,我认为此事并非宁王所为。可是这人是谁呢,能让这么多报馆同时发文,同时又能从内廷抄录到供词,这个人一定非同小可,在京师里也是有数的人物,难道是柳乘风,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健陷入深思,方才他没有想太多,现在听李东阳提醒,倒也不禁琢磨起来,可是把自己认为可能的几个人物都慢慢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得上号。
他沉吟片刻,苦叹道:“宾之可想出什么了吗?”
李东阳双手一摊:“怪就怪在这里,老夫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背后是谁,或许这只是巧合吧,有不知趣的太监透露出了这消息,听说那些报馆为了收到消息几乎不择手段,说不定是有些太监见有利可图,便将消息兜售出去,这种消息对报纸的销量有极大益处,于是各家报纸纷纷刊载也是未必。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追究这个也没多大用处,最重要的还是刹住眼下这些报馆胆大妄为的风气,今日他们敢刊载这种钦案密事,明日岂不是要上房揭瓦,刘公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再爱惜羽毛了,该严惩的还是要严惩,不过老夫却认为,杀鸡焉用牛刀,这件事根本不必内阁亲自动手,老夫的意思是,何不如下个条子让锦衣卫来做这件事。此事关系着皇上的声誉,锦衣卫不是自诩是天子亲军吗?他们难道能袖手旁观,他们不肯去做,咱们正好寻个由头狠狠的告一状。可若是他们真去查抄了报馆……”
李东阳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说句实在的,他的这个主意实在有点儿不太厚道,因此他说出来的时候老脸不禁一红,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内阁和锦衣卫已经是势同水火的地步了,大家都在寻找一切的机会来收拾对方,其实也没什么厚道可言,只要办法好用就成。
刘健已经明白李东阳的意思了,他眼睛眯了起来,沉吟片刻,随即拍板道:“就这么办,现在就下条子,送去北镇抚司,让北镇抚司那边立即动手。”
他吩咐一声,叫了个文书来,李东阳似乎颇有兴致,道:“这条子让老夫来草拟吧。”说罢叫人拿来笔墨,将条子写了,直接让人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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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当条子送到的时候,柳乘风的人并不在,清早的时候他就出了城,去巡视他的聚宝工坊建设去了,据说那里各处已经开工,修路的修路,修建码头的修建码头,除此之外还有各家工坊也已经按着规划开始修建,七八万的劳工在那儿同时动工,运送木料、泥浆、煤炭、石头的车马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