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平安的牌子总算有商铺挂了出来,锦衣卫那边似乎也没有为难商户们的意思,不愿意买也无人干涉为难,商户之间大多都会走动,就比如比邻五马街的火巷这边有家张记丝绸店的东家就被不少人取笑了。
张记丝绸店的东家叫张有凌,是苏州那边的人,后来到了京师盘了个铺面便安生在这儿做生意,这几年托了聚宝楼的福,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其实他们这些开商铺的,如今一个个都发家了,往年的时候生意一潭死水,一般买丝绸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生意就只有这么多,运气再好,这钱也是有数的。不过后来因为聚宝楼的出现,再加上驰道修筑之后,不少京郊的人家偶尔也会坐车到京师来逛逛,来了京师自然不免买些东西回去,多多少少带动了一些生意。
当然,真正让张有凌生意火爆的其实不是靠那些外地人,商贸繁荣之后,京师里不少人都有了营生,人人都有了月薪,有的多,有的少,还有一批譬如律师、帐房以及工坊的一些相关管理人员,这些人收入不差,如今也有了余钱,因此对货物的档次需求也就增高了起来,因此这些人也开始用起了丝绸,消费力也颇为厉害。
除此之外,一些颇有手艺的工匠因为月薪不低,逢年过节也会扯几匹丝绸回去让家里做件衣衫,赶个时髦。
只是短短的几年之间,京师对丝绸的需求量一下暴增了数倍。更重要的是,一些成衣铺子对丝绸的需求也是极大,同时也让丝绸的价格节节攀升,甚至一些成衣铺子因为江南那边的货物还没有供上来,居然直接到丝绸铺去收购原料。
张记丝绸铺因为是老字号,在驻俄京师多少有了些名声,这张有凌的生意自然是火爆到了极点,从前也不过挣个几百两银子。可是上年居然挣了一千九百两纹银,这若是放在两三年前,那肯定是骇人的利润,不过现在也只是在这火巷里勉强算是生意不错而已。
张有凌之所以引来隔壁几个铺面东家的发笑,问题便出在张记丝绸铺的门脸上,昨日的时候,一个文吏进来极力让他购平安牌子,他一开始也有些动摇。可是那文吏一再保证这是廉国公颁发的,像他这样的铺子,只要买个二等牌子,也即是每月缴纳三十两银子便可以挂上平安牌。
每月三十两,一年就是近四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张有凌一开始不肯,可是后来竟是一时糊涂,想到这是财神爷颁发的牌子,买一个也是无妨,他心里这般一想,竟是鬼使神差地拿出了三十两银子来。钱一到了那文吏手里,那文吏立即与他签了一张平安契约,这契约里的内容据说是专门的律师推敲过的,按了手印之后。一个二等七号的木牌子就挂在张记丝绸铺的门脸上了,三十两银子换了一个木牌,同时还换了个木哨子,这文吏嘱咐他,哨子不能离身,也不能随意吹动,若是乱吹可是要停牌的,所谓停牌就是他这三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不过若是真的遇到了事。就立即吹响哨子。无论是任何事都有人替他解决。
张有凌将木哨子拿到手的时候,这心里头就有点发苦了。他有一种感觉,自个儿好像是被人坑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张有凌对这种事很敏感。
于是……到了第二日,等大家看了他张记丝绸铺的木牌所发出的嘲弄之后,张有凌顿时脸色有点儿发烫,他原本以为那文吏既是锦衣卫来的人,大家肯定都会买,谁知道人家都回绝了,偏偏自己傻愣傻愣地上了这个当,一年近四百两银子哪,这可是一笔不菲的钱,只是不知这木牌子能不能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