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的眼眸变得赤红起来,胸口上如被重锤捶打了一下,朕昨日的警告,难道那刘健就没有听到?难道他真以为朕一定会向他屈服?
他木着脸,继续捡起第二份、第三份的奏书,每一份奏书其实都是大同小异,仍旧是旧事重提,这个说柳乘风必反,那个说柳乘风反撞已露,还有人说宁王嫁女,有人为蔡昌平反,这些言论,昨日已经议过,甚至朱佑樘当场暴跳如雷,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可是无人去听,国朝的大臣都是如此,越是皇上不喜欢的事儿,就越要硬顶,也不管是不是对朝廷有益,他们要的,只是这清直之名。
“沽名钓誉,沽名钓誉!”
朱佑樘忍不住骂了两句,不过他实在不会骂人,也只能这么骂两句而已。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这些人只是沽名钓誉,可是朱佑樘的心头上仍然有一层阴霾,往深里想,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觉得在这背后,或许是刘健的下一步举动也是未必。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君臣的情分就算真的到头了,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这般的操纵政局,难道是想把自己这皇上架空吗?
人心就是如此,一旦皇帝对再亲近的大臣起了怀疑的念头,那么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会想到这上头去,总会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刘健操纵,而越是怀疑,就越是惊怒交加,以至于到最后完全撕破脸皮的地步。
朱佑樘就是如此,此刻的他已经气得连手都不由打起了颤了,他舔着嘴,虽然不发一言,可是那眼中分明掠过了一丝杀气。
在一旁的张皇后见到朱佑樘这个样子,不免担心,连忙道:“陛下莫要动怒,莫不是朝廷又出了什么事?就算出了事儿,那也有内阁来顶着,现在陛下最紧要的还是调养身体,今日的奏书就看到这里吧。”
朱佑樘却是固执地摇摇头,冷冷一笑,道:“这天下除了朕还会谁把它放在心上?什么内阁,什么六部,哪个不是在沽名钓誉?哪个不是在结党营私?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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