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又是一队明军装束的军马进来,王正站起来拍拍衣角的灰尘,还没来得及笑话方才那少年的话,便抬眼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步行带着一队人迎面过来,不是那从前的游击将军钱芳,是谁?
这宣府里头都说钱芳获罪,已经革去了官职,甚至还有人说已经被押入了锦衣卫大牢,生死未卜,这个时代的资讯毕竟不太发达,更别提一个犯官,也没有多少人会去留意,可是现在,钱芳却是威风凛凛,身上穿着的竟是钦赐的飞鱼服,腰间系着的却是只有四品武官才能佩戴的yu带子,整个人焕然一新,和从前那灰头土脸的游击将军实在是相差太远。
更让王正吃惊的是,他身后的队伍虽然外面都套着一身与自己身形不太相称的明军军服,可是里头却好像贴着一身淡黄sè的衣衫,瞧这料子和款sè,居然和钱芳穿戴的一模一样,都是钦赐飞鱼服。
这一下真把王正的心脏都吓了出来,这么多人穿着的居然都是钦赐飞鱼服,这是什么概念?便是整个宣府,能有钦赐飞鱼服的官员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而这五个人几乎都是宣府最了不起的人物,难道现在这飞鱼服一点儿都不值钱了?
他脸上的震惊实在难以用惊诧来形容,而恰在这时候,钱芳显然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一笑,快步过来,道:“王守备,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王正讪讪的说不出话来,这还是自个儿认得的钱芳吗?这钱游击不是已经下诏狱了吗?
钱芳见他一脸y晴不定,随即拍拍他的肩道:“钱某还有公务在身,王守备,今日就不多赘言了,改日若是有闲,倒是可以请王守备喝一杯。对了,方才侯爷的吩咐,你可听到了吗?自此之后,这北én不得有任何人出入,除非有圣旨开禁关防,谁若是放脱了一人,都是胁从谋逆的大罪,王守备可得记住了,这个节骨眼上,在大同可要万分的小心。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说罢,钱芳便带着人扬长而去,只留下王正呆呆地伫立在这éndong里,说不出话儿来。
外头的人已经全部进了城,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进去,偏偏谁也不敢阻拦,等到他们去远了,才有个卫兵小跑过来,一脸后怕地道:“大人,方才进去的好像不是总兵官大人,莫非……莫非是有马匪骗关,我……我们……”
“啪……”王正一巴掌摔在了这个不识相的卫兵身上,怒骂道:“瞎了你的眼,总兵官算什么!”
王正每日都在这城én楼子里蹲着,每天都是稀里糊涂地想事儿,所以这脑én子转得也快,琢磨了那钱芳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侯爷、圣旨,还有绯红的官袍,这些统统都联系起来,事情还不够明朗?原本王正是抱着神仙打架,自个儿看好戏的心思,可是现在却明白,那什么侯爷没进城之前或许还是神仙打架,可是带着这么多人进了城,就是猫抓老鼠了。
王正厉声道:“大家都听好了,今个儿无论是当值不当值的,全部都得在北én呆着,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任何人传来的命令都不必去听,任何人都不许出关,若是有人想强行出关的,统统杀无赦,本守备再说一遍,是任何人,包括了巡抚大人,包括了镇守太监,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到时候砍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