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牢头再不说什么,叫来个狱卒,吩咐一声,随即换下自己的公服,穿了便装,出了这大狱。其实出来的时候,李牢头甚至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把消息给府尹大人禀告一下,毕竟禀告大人有吩咐,这个柳乘风的一举一动都有汇报。可是很快,李牢头便打消了念头,这种事不能说,毕竟是给东宫传信,若是到时候府尹大人作梗,那柳乘风和太子岂不是要找他算账?得罪了府尹,至多这牢头不做了而已,得罪了太子,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李牢头飞快地到了东宫这边,向门子通报一声,那门子慵懒地看了他一眼,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东宫其实也是如此,门口的小太监,谁也不放在眼里,对这李牢头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不过门子听到是柳乘风叫人递来的话,倒是不敢轻慢,连忙进去禀告,过了一会儿,对李牢头道:“太子殿下请你立即进去回话。”
李牢头不禁有些激动了,整了整冠帽,小心翼翼地进了东宫,由人引着到了一处小殿,只见朱厚照一副戎装,似乎即将出征的将军,见了李牢头,道:“柳师傅还好吗?”
李牢头当然知道柳乘风和太子之间的一些事,因此对太子称呼柳乘风为柳师傅倒是不显得惊讶,只是他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只是道:“回殿下的话,小人不敢轻慢了廉州侯,廉州侯在狱中还好。”
这李牢头也是个有些心机的人,这句回话很是妥当,既说明了自己伺候柳乘风功不可没,又报了个平安。
朱厚照不禁笑了,道:“好,很好,你这个家伙倒是个懂事的人,刘伴伴,待会儿打赏他。”说罢又向李牢头道:“柳师傅当真让你来给本宫传递消息,叫本宫现在就动手?”
动什么手,李牢头不知道,不过李牢头却知道此事关系很大,连忙道:“小人不敢相瞒,侯爷的原话是:叫小人到东宫来,不必亲自见太子,只需和东宫的门房打一声招呼,说是侯爷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其余的事就拜托太子殿下了。”
朱厚照吁了口气,打起了精神,一下子变得跃跃欲试起来,道:“好,你下去吧,本宫知道了,刘伴伴,领他出去。”
站在一边的刘瑾躬身朝朱厚照行了个礼,便引着李牢头出去。
朱厚照兴致勃勃地叫张永取来一封信,随即对张永道:“张伴伴,本宫素来知道你的胆子最大,你去鸿胪寺一趟,把这封书信递交给瓦刺国使,张伴伴,这事儿干系很大,若是有什么差错,你也不必再回来了。要是做得好,本宫自然有赏。”
朱厚照极少会有正儿八经的样子,今日和往日多了几分不同,那嬉皮笑脸的神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庄重肃然,张永当然知道朱厚照话语中的份量,哪里敢说什么?连忙道:“奴婢这就去,殿下放心,莫说只是瓦刺使节,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不皱一皱眉头。”
说罢,张永接过了书信,连看都不看一眼,飞快地贴身收起来,快步出了东宫,叫人备了马车,直接往鸿胪寺去。
到了鸿胪寺,门口的差役要阻拦,毕竟现在鸿胪寺不同往日,这么多使节进出,防禁自然要森严一些。
张永扯着嗓子大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你们可知道杂家是谁?奉了谁的命令来此公干?快快让开,再敢阻拦,杂家抽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