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条恶狗发出哀嚎,沟子里终于安静了。
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甚至还有咬下的皮肉,发出惨然的气息。这一次操练,损伤极为惨重,一百个人里足足有三十多人受伤,其余人也都是狼狈到了极点。而这时候,凉棚里的大夫们背着药箱飞快奔逃过来,沟上的同伴们一个个将沟下的伙伴拉上来,大夫们熟稔地对受伤的人进行包扎,又叫人取了狗脑,替他们敷上。
敷上狗脑在狗咬过之后的患处乃是扁鹊用于预防狂犬病的办法,也十分有效,柳乘风在操练的办法中就曾着重地提及,任何军卒被狗咬伤,必须用狗脑敷到患处,因为办法虽然古已有之,可是许多大夫并不看重,认为只要上了止血药之后包扎起来就可无事。
第一队的操练可以说很不理想,甚至是不堪入目。
钱芳冷峻地点验过损失之后,脸色更加铁青,将朱厚照和诸位教头叫在一起琢磨一番之后,便开始用上了柳氏操练法的第二个步骤。十几个教官、教头,一个个卸下了身上的锁甲,各自取了火铳,跳下了沟中。
他们分为两列,随即叫了人牵了十条狗下来。
一百个校尉面对的是三十条恶狗,而十几个教官、教头显然是想面对十条恶狗,这在大家看来已是十分了不起了。
钱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抿着嘴,装填好火药之后,在沟上朱厚照便叫人放狗。
这一次如上次一样,十条恶犬一旦挣脱了缰绳便疯狂地朝钱芳等人狂奔而去,带着吠叫,恶狗们闻到了血腥,犹如疯了一样。
而钱芳等人倒是镇定自若,毕竟是上阵拼杀过的,连骑在马上举着马刀的蒙古人尚且不惧,更何况只是几条恶犬?在恶犬奔跑的过程中,谁也没有动,只是第一列举起了火铳,第二列也装填好了火药。
等到恶犬冲至五十丈时,钱芳的眼眸掠过一丝精光,大喝一声:“第一列,射击……”
第一列的六七个教头毫不犹豫地射了火铳,紧接着,前方便有两只恶犬栽倒在地。
随后,第二列出来,在平举和短暂的瞄准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又是整齐划一的射击。
他们的攻击明显带有某种节奏,绝不是那种零散的乱射,虽然每次都只是六七人齐射,可是效果却比刚才要好得多,第二轮的时候又是两只恶犬倒地。
后队装填火铳的教头明显没有什么惊慌,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填装弹药,比起方才大家的手忙脚乱,明显要有效率得多,在恶狗接近二十丈的时候,后列的教头已经装填好了火药随即接替了第一列的位置,朝着前方的恶犬又是一轮齐射,由于进入了有效的距离,这一次恶狗们的攻势明显地顿了顿,接着三头恶狗直接倒地,仅剩下的三条恶狗此时也有些慌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只是面对人,就是狗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至少对面的三条恶狗,眼见这一声声巨响之后,自己的同伴栽倒在地,此时气势已大不如从前,甚至其中一条恶狗旋身便向后逃窜,剩余的两条虽然仍在冲刺,可是速度却放慢了许多。
恶狗的犹豫给后列的教头们争取了时间,填实了火铳中的铁珠和火药之后,他们接替了前方的位置,一齐发出一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