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不由看了柳乘风一眼,心里不禁苦笑,难怪这个结果,得罪了这么一大片人还能如此滋润,原来是和皇上坐到一条船上去了。
“牟爱卿,为何不说话?”朱佑樘见牟斌不语,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
牟斌连忙道:“陛下的吩咐,微臣知道了,回去之后立即让经历司拟定章程,绝不会让陛下久候。”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说到这里吧。”眼睛接着落在柳乘风的身上,慢吞吞地道:“朕乏了,待会儿还要批阅奏章,你们退下吧。”
二人当然不敢再留,一起站着朝朱佑樘拜别,鱼贯出了正心殿。
从正心殿出来,牟斌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到柳乘风跟上来,与柳乘风并肩而行,道:“柳千户,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口吻,倒是没有太多的责怪之意。
柳乘风不由微微一笑,道:“大人的话,卑下听不明白。”
牟斌叹了口气,道:“你岂会不明白?只是和老夫装糊涂而已,你平时放浪倒也罢了,陛下维护着你,偶尔犯些小错也无人拿你如何。可是你现在居然去开海,你可知道这一次你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从此与你反目?宫里就算对你再维护,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古至今,得罪了朝野的人有几个能落到好下场的?”
这番话颇有些语重心长,其实牟斌就是要责怪也不知该如何责怪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消弭这件事的影响。不过这在牟斌看来,这件事难,太难了。
柳乘风突然驻足不动,他的脸色略带几分稚嫩,眼眸掠过一丝不服输的光彩,与这阳光下的琉璃瓦反射出来的光芒相映成辉,他用一种奇特的口吻对牟斌道:“指挥使大人,开海利国利民,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开?文武百官们有私心,或为名,或为之利,所以反对开海。可是柳乘风也有私心,柳乘风也好名利,既然的利益与柳乘风利益南辕北辙,那么卑下不介意与他们反目,他们若要使绊子、要给卑下出难题,甚至要整垮卑下,那放马过来就是,卑下奉陪到底!”
这句话,说得牟斌眼的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连忙左右四顾,道:“你小声一些,这种话岂能这般声张?被人听去了,小心惹祸上身。”心里却不由苦笑,这个柳乘风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柳乘风不由笑了,道:“指挥大人的好意,卑下心领了,你等着瞧吧,开海乃是大道,大人岂不闻大道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