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两个字,别有深意,柳乘风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敬重时,这也意味着这夫妻已经生疏了。他莞尔一笑,对这叫春娥的丫头心里生出几分好感,不管如何,这个丫头很机灵,说话很得体,他朝这丫头眨眨眼睛温和的道:“好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去把第二个人叫来。”
第二个也是个丫头,叫春梅,却是那侍妾赵氏的贴身丫头,春梅就显得木讷了许多,相貌也是平平,拘谨的坐下,一副受惊小兔的样子,柳乘风只好温和的问:“我听说你家老爷很钟爱赵氏,为何昨天夜里,却要宿在夫人房里。”
春梅犹豫了一下,道:“原本是要住在我家主母房中的,老爷原本夜里都准备和主母就寝了,可是夫人那边却叫了春娥来叫,说是明日老爷清早就要起来,要去府城……”
柳乘风和周泰都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周泰和柳乘风现在也算熟稔了,所以在柳乘风面前放得开,不过让他为之失态的,还是这春梅的话,春梅虽是这样说,其实也折射出了这内衙里的争斗,那夫人王氏只怕对丈夫成日留宿侍妾房中很是不满,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去把那县令郑胜叫去自己房中睡,理由嘛,自然是老爷不要‘操劳’过度,明个儿还有正经事要做。
这王氏,看来未必像柳乘风和周泰方才所见的那样简单。至于这侍妾赵氏,只怕也绝不是省油的灯,只看这赵氏挑选的丫头春梅就知道,此女很有心计,否则不会将这么个粗浅平庸的丫头留在身边,须知鲜花是要绿叶衬托,有了这春梅,在老爷眼里,赵氏的姿色岂不是衬托的更加明显?
而夫人王氏在这方面就显得没有这般的心机深沉了,就算没有这赵氏,她现在已是年老色衰,身边却留了个叫春娥的乖巧漂亮丫头,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家丈夫对她生厌?
柳乘风笑过之后,抚慰春梅道:“你不要怕,我们只是随口问问,平时夫人都是卯时去佛堂的吗?”
春梅不敢隐瞒,道:“是的,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今儿清早的时候也是如此,都是先念了佛,再去用早饭,不过今日清早的时候,夫人却卯时从房中出来,却是说饿了,让春娥特意叫人去准备些糕点送到佛堂里去。”
“是吗?”柳乘风若有所思,随即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春梅道:“卯时的时候,整个内衙都没有起呢,当时天黑乎乎的,夫人说要吃糕点,自然要叫厨子们去做,厨房那边紧靠着下人们的房子,所以响动大了一些,奴婢也被惊醒了。”
周泰不由笑道:“这倒是奇了,你们这些做奴婢的,竟比主母起的还迟。”
这一句话自是调侃,柳乘风也跟着失笑起来,对这春梅道:“你不要害羞,周大人和你说笑的,那我再问你,平时夫人在这衙内,和谁走的近一些?”
春梅想了想:“帐房的杨先生,据说是夫人的远方亲戚,平时夫人在府里,待他很不错,这杨先生也好佛的,所以有时会在佛堂一起参佛。”
柳乘风道:“噢?你家老爷不爱佛事吗?”
春梅摇头,道:“老爷说了,天下只有圣人,没有仙佛,对这个并不热衷,不过夫人参佛,他倒是从不反对。”
柳乘风心里想,反对才怪,这夫人王氏正是因为失了宠爱,才心灰意懒去寻常其他寄托,这县令郑胜去反对,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乘风问:“帐房的杨先生是什么人?”
说到杨先生,春梅眼眸一亮,他虽是侍妾赵氏的丫头,而那杨先生明显是夫人那一头的,可是春梅显然对这杨先生的观感极好,称赞道:“杨先生温文尔雅,据说还是秀才出身,在这府里从不端架子,对谁都好,有时候也会去衙门里给老爷参赞一下公务,老爷平时也敬重他。”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春梅,你方才答的很好,现在还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