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双tui,紧紧地夹在马肚子上,深吸一口气,按住了腰间的剑柄,目光落在了长街的尽头。
“明年的今日,会不会有人说有一个呆子在这里愚蠢地选择了死亡。或许不会,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名不会见经传,在这时光之轮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过,就算是死,那么也要人来陪葬。”
他大手一挥,道:“走!”从这里到迎春坊,不过是几个街角的距离,甚至到了烟huā胡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乌压压的人群。
人头在攒动,看不到尽头,柳乘风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剑,身后的校尉、帮闲稍作犹豫,也纷纷拔出了武器。
骑马尾随在后队的王司吏脸上已闪出了一丝恐惧。他抓着马鬃,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
老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今日没有骑驴子,用的是步行,身子在情不自禁之下缩了缩。
大队的锦衣卫出现,让那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都呆住了,锦衣卫们紧张,他们又何尝不害怕?那此起彼伏的声浪,还有窃窃si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乘风放开喉咙,大吼一声:“反贼作乱,若是良民,速速退去,再在这里停留,皆由反贼论处,杀无赦!”
校尉、帮闲们也都一起大吼:“不是反贼的速速退散,耽搁于此的,皆以反贼论处。”所有人呆住了,反贼……叛乱……
而且,对面的锦衣卫已经拔出了一支支锦春刀,艳阳之下,刀锋散发着摄人的寒芒,这明晃晃的刀身,立即将看客们吓得不禁打起了哆嗦。
随即,有人反应过来,开始退散,退散的人越来越多,宛若退潮一样,那人海呼啦啦地越退越远。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耳朵却不聋,听到有人大喊:“官军来了,官军来了……、,迎春坊已是变得混乱不堪,那原本乌压压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市井泼皮们却没有走,仍然是堵住了巷口,倒不是他们勇气更大,而是那头目朱海鼓舞住了士气。
“弟兄们怕个什么!这些锦衣卫不过是吓唬我等而已,雷大哥已经吩咐过,柳乘风就是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在天子脚下动刀兵。这狗娘养的自从将迎春坊划拨到了自家名下,叫了狗tui子堵在河堤,弟兄们自己扪心问问,从前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现在又是什么光景?没有了河堤这边的油水,咱们就没有银子huā,难道让咱们喝西北风?”顿了一下,朱海继续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无路可走,索xg大家看看,柳乘风敢不敢动手,咱们这么多人,他们敢杀吗?”
朱海确实有几分胆魄,对雷彪也是忠心耿耿,几番巧语之下,立即让泼皮们安稳下来,这些泼皮平素游手好闲,欺行霸市,多少也有几分胆sè,而且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若是出畏sè,反而会被同伴们看轻。他们都没什么生业,就是靠着码头那边的平安钱混日子过,手底下哪个没有几桩命案?都是好勇斗狠之徒!
“对,锦衣卫又如何!咱们不怕,我倒要看看,柳乘风的刀敢不敢砍爷爷的脖子。”有人在人群中大呼一声,立即引发了一阵哄笑。
他们这些人多少也懂些人情世故,柳乘风若是当真敢在这儿杀人,他们xg命没了,朝廷也非治他的罪不可,弹压民变是一回事,可是这种事没有皇帝的首肯,谁敢轻易动手?到时候惹起了众怒,皇帝定要借他柳乘风的脑袋来平息非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