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陈泓宇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道:“要怪,就怪那个姓柳的,哼,做百户的不体恤下头的兄弟,看看咱们百户所都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还能过吗?哼!反正横是死、竖也是死,索性明日点卯的时候,我亲自去质问他,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既不许咱们为难读书人,又让我们严守规矩。守住了规矩,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又有什么用?”陈泓宇冷笑一声,森然道:“人都要饿死了,谁管得了这么多规矩!”
“大人……那柳百户的身后……”
陈泓宇勃然大怒道:“我管他身后是谁,不管怎么说,总比活活饿死的好,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他有个做佥事的岳父,怎么也饿不死他,可是弟兄们怎么办?老王,你我也是十几年的交情,这件事非闹不可了,麻烦你走一趟,跟大家都先打个商量,明日清早的时候,我来起头,大家一起闹一场。”
叫老王的校尉被陈泓宇一鼓动,也咬了咬牙,恶狠狠地道:“大人说的不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他一个百户?”
一夜过去,陈泓宇大清早地到了百户所这边,柳乘风显然还没有到,这百户所里已是议论纷纷,众校尉们见陈泓宇到了,纷纷涌上来,陈泓宇挥挥手,道:“都留着力气,待会儿等柳百户来了再说,咱们也不是欺他,只是想有口饭吃而已。只要有饭吃,大家甘愿为他卖命,可要是没饭吃,我就算是拼着被拿去南镇副司,也要和他争一争,大不了丢了差事而已。”
校尉们群情激奋,纷纷道:“陈总旗肯打头,弟兄们怕什么!”
正说着,柳乘风不知什么时候负着手出现了,含笑道:“打什么头?大家今日的兴致都高昂得很啊!”
陈泓宇见了柳乘风来,心里不禁生出一些畏惧,柳乘风不在时,他是胆气十足,可是当着百户大人的面,心里免不了有些发虚。可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话都已经放了出来,若是光打雷不下雨,下头的人怎么看他?这面子也没处搁去,于是陈泓宇朗声道:“百户大人,卑下有事要禀告。”
柳乘风始终是如沐春风的样子,他今日穿着御赐的飞鱼服,配着鲨皮鞘的锦春刀,带着儒雅的笑容,却又有几分英姿勃发的雄武之气。柳乘风三两步上前,慢悠悠地道:“禀告?有什么禀告?是发现了暗藏着的道门,还是有人在百户所的地头滋事?”
陈泓宇声若洪钟地道:“大人,卑下要说的不是这个。”
柳乘风微微一笑,已是坐在了自己的案牍之后,全身倚在梨木椅上,问道:“不知要说的是什么?”
见柳乘风来了,王司吏也是三步两步地抢着到了案牍边上,朝柳乘风挤了挤眼,示意今日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