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的快速流动,使这士农工商都已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在一路向西的陆路征途上,根本不需有人鞭策或者激励,疯了似的流民军以及八旗在利益的驱使和武器的优势之下,几乎一路向西。
海商们疯狂的下海,榨取海中的每一个铜板。
无数的百姓也看到了机会,因而下海者极多。
作坊的收益,也开始牵动人心,如今办作坊已成了当下的潮流。
许多百姓已开始变得不再安分了,从军、务工、下海者如云。
即便是朝廷以及官府,在这经济基础的改变之下,也不得不做出相应的改变。
而张静一,起初或许是带动了这一股风潮的那一个,可如今,却更像是被这巨大的风潮所裹挟。
以往他所追求的,或许是新政的贯彻。
可现在他却发现,这官府和民间,竟摇身一变,一个个的都成了激进的新政主义者,以至于自己反而成了保守派。
以至于张静一都不得不惴惴不安起来,生恐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那啥。
可到如今,局势已非张静一一人所能操控的了。
就如当今市井的议论,除了最近出了什么铺面,又或者出了什么新奇之物,又或者谁家一夜暴富之外,在这种躁动之下,张静一度过了辽东的这个寒冬。
次年开春,张静一便上奏请入京参觐,很快朝廷就有了回音,于是张静一打点了行装,便开始了进京之旅。
此时,旅顺至京城的铁路已贯通,修建的速度可算是惊人,算是铁路公司打破了自己的许多工程记录。
当然,根本原因还在于从京城至辽东几乎都是大平原,只需经山海关出了关,便几乎是一片坦途。
张静一坐了铁路,五日之后抵达京城。
而在车站之中等候他的,却是魏忠贤。
如今的魏忠贤,已经老了,两鬓之间多了斑斑白发,精神也大不如前,当初的九千岁,如今却多了几分谨慎,他和张静一见了礼,便道:“陛下一直盼着张老弟……殿下,盼着殿下来,此番殿下进京,陛下许多日没有睡好呢。”
张静一笑了笑道:“我也没有睡好。”
“也是因为思念陛下吗?”
张静一有些惭愧地道:“蒸汽机车晃荡嘈杂的很。”
这的确是大实话,这个时代的蒸汽机车,其实就是一个大锅炉堆在铁疙瘩上,良好的体验是不存在的,人在里头,能将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
自然……这种体验对于张静一而言,自是难受无比,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却是非一般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