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周老太公这样的人,这般的思考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凭啥我家的地,要给你们修铁路?
这铁路鬼知道是什么,听说很吵闹,跨吃跨吃的叫,这要是吵死了我隔壁田里的庄稼怎么办?
周老太公这样的人,别看面对锦衣卫的时候害怕得很。
可人家在地方上经营了十数代人,可能在其他地方,大家没听说过这样的人,可是在山东,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如今……既然人家求上了门,那还客气什么?
其实站在他士绅的立场,他也觉得很委屈的,我不就是地多吗?那些电佃户给我家的地耕种,二一添作五,每年缴一半的佃租,难道不合理?凭什么你们新政要抢我家的地。
我能富贵,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祖上为何能传下地来,而你祖上没传下来呢?
这里头,其实也是有理论基础地,至少在这个时代,理论基础很深厚,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也就是说,我家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家业,是因为我的祖先是有德行的人,是积善之家。
而你们家为何有这么多的灾祸,难道就不该想一想自身的原因吗?
铁路也是这样的道理,祖宗的地,卖可以,价钱……我说了算。你若是多嘴多舌,那就不卖了。
现在铁路公司已开始在拼命的加班,当日,总工长张邦正匆匆寻到了张静一。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张静一笑吟吟地道:“怎么,今日怎么有闲暇。”
张邦正绷着一张脸道:“要出事了。”
“什么事?”张静一道:“你来说说看。”
“请殿下过目吧,这是重新核算的铁路造价,这路没法修了。”
张邦正这个人,脾气很不好,哪怕有时对着张静一,也没有好脸色看。倒不是因为他对张静一不尊敬,而是作为总工长,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几乎下头所有人都来找他拿主意,这种烦躁和压力,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
张静一倒是勉强忍了这个家伙,毕竟……既要懂工程,还需要有丰富的组织经验,这种人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