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淡然道:“这得怪谭懋勋,谭懋勋这个家伙,只记着来给老夫报喜了。”
郑三俊才松了口气,其实他一开始也有一些疑窦,不过现在倒是释然了。
这些武臣,先行向魏国公府传送消息,倒也说的过去,毕竟魏国公府位高权重,先像魏国公邀功,倒无不可。
郑三俊心中对于这些‘流寇’,是十分担心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苦难言,心里倒是怪那些刺杀了钦差的人,将所有人都绑上了战车,可此时,却又不能表露,他更多时候,是希望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道:“公爷,下官听到了一个传言。”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朝这人看去。
尤其是徐弘基,只一看说话之人,倒是打起了精神。
眼前这个人,相比于花厅众官,算是年轻的了,生的器宇轩昂,他所穿戴的,乃是钦赐飞鱼服。
徐弘基认得他,此人是当初东林党遭受打击之后,被罢了官的钱谦益,此后,这钱谦益罢官不久,许多人为他求情,最后朝廷给他一个南京礼部侍郎的虚职,将他打发在南京城。
这钱谦益的官位,在这诸公眼里不算什么。
唯独此人当初因为不阿附阉党,名震江南,最重要的是,他也是文坛领袖,无数读书人对他倾慕,这个人,也是江南东林残党的首领之一,因此……在南京城的地位,却也非同小可。
徐弘基对这样的人,是不敢怠慢的,便道:“原来竟是受之,受之有什么看法?”
钱谦益大义凛然的质问:“敢问魏国公,益王是否要入京了?”
此言一出,却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抖擞精神。
起初的时候,大家都还在为流寇的事胆战心惊,现在流寇的威胁去了,许多人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时候,钱谦益突然提及益王,却一下子,让人神情变得暧昧起来。
徐弘基略有迟疑,他没想到钱谦益居然也得到了消息,一时不好回答。
钱谦益道:“还请公爷赐教。”
徐弘基只好苦笑道:“正是。”
钱谦益则道:“益王乃是明宪宗之后,与当今皇帝的血脉,早已远了,若是一旦京城有变,皇帝有失,难道公爷认为,益王可以继大统吗?”
此言一出,徐弘基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这事……不好摆在公开的台面上来谈。
他只好道:“此权宜之计,只是暂请宗亲来主持大局而已。”
意思是说,别说啦,别说啦,我是病急乱投医。
可钱谦益听罢,却更加生气了,正气凛然道:“这是天大的事,下官的意思是,若益王殿下不能克继大统,却为何召来南京,擅离藩地,这是万死之罪。国家延续大统的事,怎么可以用权宜之计来搪塞呢?正所谓,名不顺,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莫非……公爷别有所图?”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加的暧昧。
钱谦益直接将徐弘基逼到了墙角。
徐弘基一时瞠目结舌,因为钱谦益的话十分不客气,直接认为自己和益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徐弘基立即道:“绝无所图,只是……”
说到这里,徐弘基拼命的咳嗽,随即只好道:“那么钱相公以为,谁来南京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