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随即道:“你的意思是……江南各府各县……都被与李国勾结之人把持了?”
“正是。”张静一道:“也正因为如此,臣才觉得可怕啊,把持了这么多乌纱帽,而且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还贿赂了其他人,还把持了什么其他的位置。”
“陛下……其实朝中有人结党,并不可怕。可若是在地方的州府,这些人若是铁板一块,那才是动摇国本。何况,花了这么大气力,给他们买来乌纱帽的人……到底又有什么图谋,那便说不清了。那东林党,把持朝纲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这是因为,只需陛下一纸诏书,便可置他们于死地。可这数百上千的地方文武官呢?他们若是操持于某些人之手,这天下……可还是大明的吗?”
天启皇帝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因而,他也皱眉起来,勃然大怒之色:“那么背后之人是谁?”
“那李国没有说,可能是知道,但是不肯说。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说,会有人定期寻他……除了给他送金银之外,便是给他一个花名册,什么人该做什么职位,一清二楚。”
天启皇帝倒吸一口气,道:“当真可以想安插谁就可以安插谁吗?”
“李国自称可以做到。”张静一道:“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处置?”
“替换掉所有江南的文武官吏?”天启皇帝话音落下,又觉得这不现实。
张静一道:“想来……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法不责众的结果。若是陛下想要动手,那么……谁也不知,这江南是否会大乱。可若是陛下不动手……他们便可继续在那蝇营狗苟。可怕的是,这些人的幕后之人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何他能轻易的拿出如此多的银子,而且眉头都不皱一皱?”
天启皇帝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卿家所言有理,若是不查清楚,朕寝食难安,江南乃我大明丰腴之地,不容有失……依你来看,朕当如何?”
“现在李国一案,已经大白于天下,那么那大肆输送贿赂之人,或许也应该有所动作,至于江南那边,只怕也要人心惶惶,此时此刻,应该一面彻查,一面试探他们的反应。”
“试探反应?”
“派出钦差,就说彻查李国的案子。”
“谁可做钦差?”
张静一想了想道:“吏部尚书周应秋,陛下以为如何?”
“他?”天启皇帝厌恶地道:“此人不是……”
“正是因为他有嫌疑,所以周应秋为了自证清白,才会拼命彻查,而且他掌握吏部多年,知悉天下诸官……”
天启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起来。
魏忠贤倒是感激地看了张静一一眼。
其实李国被擒,魏忠贤也有一些难堪,当初他可没少说李国的好话,李国虽不是阉党,可毕竟和魏忠贤是同乡。
现在这案子又牵涉到了吏部尚书,那么事情就更可怕了,这岂不是说阉党干将,也牵涉到了这案子?
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大里说,叫勾结乱贼,往日小里说,不过是……失察之罪,让那李国钻了空子。
张静一请陛下让周应秋去,本质上是戴罪立功,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借助魏忠贤的力量,试一试这江南的深浅。
而对于魏忠贤而言,这则是一个极佳的洗白机会。
于是魏忠贤道:“奴婢也认为,周应秋去最合适,他已犯下大错,自当戴罪立功。”
…………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