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镣铐哗啦啦的响,李国便被搁在了铁椅上。
张静一与他相对而坐,道:“李公我相信你金榜题名的时候,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不是现在这般,与人蝇营狗苟,满腹算计。那时候或许你还在想,自己真要如书中所说的那样,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这教训还不够沉痛吗?若我是你,我定然会选择一切返璞归真,发生了什么,该说什么,统统都说出来,那些给你送来金银的人,并不是你的朋友,你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然如此,你就该抓住机会,利用他们,给你自己减轻一些罪责。”
张静一说罢,笑了笑道:“这些日子,你对我多有诽谤,可是我对李公有过怨言吗?因为我知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今日你我在此,坦诚相见,有何不可呢?”
李国脸抽了抽,他本是恨恨的瞪着张静一,可现在,脸色微微有些松动。
他沉痛地叹息道:“只怪老夫技不如人啊。”
说罢,他道:“我若告诉你,送我大礼之人,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信不信?”
张静一笑了,道:“只要你有合理的解释,我自然会信。”
“就如那个叫陈睿的人一样,送我礼的人,也是一个化名,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不,准确的来说,这一些人,很不简单。”
“嗯?”
“他们每年两季,都会送一大笔银子来,平日里,也不会叫我帮什么忙,他们自称自己是南直隶的卢家人,我曾暗中查访过,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他们为何送大礼给你。”
“因为他们请我办一些事?”
“什么事?”
“隔三差五,会送一两张条子来,有时是在朝中为一些人说说话,有时是提拔哪个官员。”
“提拔哪一些官员?”
李国抬头看着张静一,沉默了一会,而后道:“南直隶、浙江、江西、还有闽粤上至布政使,下至知府、知县,除此之外,还有武官”
张静一倒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多,上上下下有多少人?”
李国道:“百人以上。“
七百万两纹银买这么多的官。
而且集中于数省。
张静一沉吟着,而后道:“就算要买官那么我来问你,你只是一个内阁大学士,如何能确定这么多地方官的去留?”
这时候,张静一想起了当初的东林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