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人姓赵,叫赵文义。
赵文义本来逃跑,是不该罢官的,毕竟许多人想要保他,可因为魏忠贤那边,总需要找几个人来背负兵败的责任,因而才将他直接罢黜了。
为此,赵文义总是口不择言,说一些今上不似人君,与阉党势不两立之类的话,大家早就习惯了。
“咳咳……车驾来了,大家别笑啦。”
有人看不下去。
让人看见了,感觉不好。
果然,那装载着棺椁的车驾,徐徐而来。
谁晓得,赵文义最激动,先是站起来,而后捶打着心口,口里大呼道:“呜呼,吾皇大行,置臣等于何地焉,圣皇宾天,悲不自胜啊……”
于是,大家都嚎了起来。
倒是没见多少泪,甚至还有人躲在人群里低笑着。
众人又是哭,又是朝那棺椁三拜。
赵文义一面说,一面干嚎,说着说着,禁不住又想笑了,于是拼命咳嗽,紧接着便车轱辘似地说一些吾皇圣明,遭遇不测之类的话。
一旁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忍不住道:“赵先生,你这哭跟笑似的,算了,算了,你别说了,行大礼就是了。”
赵文义瞪了这人一眼,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悲极生乐,你懂什么?你看这满辽东的百姓,不都跟过年似的吗?”
“嘘……慎言。”
跪在另一边的,则是当地的文武重臣。
为首的,正是那老人,其余则做为副将、布政使人等。
这些人倒是表现的比较克制,只是跪在道旁,恭迎大行皇帝。
这老人此时却突的道:“多尔衮那边,接到了讯息了吧?”
身旁的人便道:“想来这个时候,应该快马已至沈阳了,十之八九已收到了,东林军覆灭,他只怕已喜不自胜了。”
“这些鞑子……”老人冷哼一声,道:“得意却也未必能忘形,陛下新丧,他们只怕又要组织进攻,到时……需赶紧向朝廷催讨钱粮,告诉朝廷,咱们现在十分艰难,举国同丧,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事,若是鞑子再入宣府,兵临京城,就没有侥幸了。”
“您看要多少合适。”
“三千万两白银吧。”
“啊……这是不是太多了,以往……”
老人淡定地道:“今日不同往日了,现在不是死了不少将士吗,这袁崇焕等人谋反,我等要继续募兵!”
“再者说了,现在内帑里有的是银子,国家大丧期间,那宫里的孤儿寡母,也担心咱们会闹出事来,一定会想办法安抚的。”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眸发亮地道:“妙,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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