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再一次来到新狱的时候,田兰生的精神状态明显差了很多。
他额上进行了包扎,显然是自残导致的。
一见到了张静一抵达审讯室。
田生兰便立即道:“议和是不可能的。”
张静一只是淡然一笑道:“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田生兰露出几分狰狞之色:“难道你认为议和能够成功?”
“议和成不成,都不要重要,就算是不能互市又怎么样?”张静一冷笑着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建奴人,还是蒙古诸部,他们现在都急需要茶叶、火药和生铁,就算不能够互市,那么陛下和我,不可以自己走私吗?”
“他们不是需要吗?既然有需求,他们会在乎是谁和他们做买卖吗?这世上,并非是离不了你们八家人的,你们随时都可以被取而代之!你信不信,只要议和失败,我立即可以让人组织起一支走私的商队,我们可以不走陆路,大可以走海路,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一支船队的,只要船队将货物送到了辽东半岛,建奴人会不肯交易?”
此言一出,田生兰脸色骤变:“你们自己走私?”
他没想到,张静一的道德底线,居然和他们一样低。
张静一道:“这有何不可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陛下想让你们死,而且非要你们粉身碎骨不可,只要能整死你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到了如今,你还不明白吗?退一万步,就算建奴人和蒙古诸部不愿意和我们交易,我们还可以通过朝鲜国,可以通过倭人,这世上,愿意为我们做这转口交易的人,多如牛毛,只要有利可图,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呢?”
张静一不客气地道:“你们以为你们不可取代,或者以为你们之所以能够做这等买卖,是因为你们比别人更聪明,以为你们比别人更懂得经营?可笑!你们之所以能做这些贸易,不过是因为你们比别人更加的无耻,更加的卑劣,比别人更没有道德而已。你们凭借的,不就是如此吗?不就是因为你这八尺厚的脸皮吗?不然,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
田生兰本就焦虑,这议和若是成功,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因此,他一直想方设法,在琢磨着议和的可能性,他更多的觉得张静一不过是在吓唬他。
可当张静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眼里的瞳孔收缩着,这令他突然意识到,事情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张静一突然眼里掠过了杀机,此时,用森然的目光盯着田生兰,道:“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陛下非要将你们置之死地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心存侥幸?我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东林军校的战力如何,我那锦衣卫緹骑和校尉们们又如何?今日不为别的,其实就是想让你们死而已,我们要将你们的家人,统统拿下来,而后……将你和你的族人的骨头,一点点的碾碎,教你们每日受炮烙之刑,让你们男子生不如死,女子为娼,你们一个个人都别想逃脱,无论是在天涯海角!现在……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张静一接着道:“你说与不说,都没有意义,你不开口,我们也有的是办法!你要明白,当初的王恭厂爆炸,可是害死了献怀太子的,这是杀子之仇,当今皇帝的香火不盛,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害他差点断子绝孙,愧对列祖列宗。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你们还可能有侥幸吗?”
田生兰呼吸开始急促。
这几日的焦虑,已让他有些疯癫了,他不断地为自己解释,认为大明的议和不会成功。
可当张静一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这令他突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张静一的脸色却是突然缓和了下来。
张静一非常的清楚,对付这样的人,是不能一味恐吓的。
张静一收拾了一下子自己的衣冠,随即面色从容起来,随意地坐下,才温声对一旁也有一点恐惧的书吏道:“去上两盏茶来,还有拿一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