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这陷入了某种思维上的误区。
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子,怎么可能迅速地掌控军队呢?
凭什么呢?真凭所谓父兄的威名?
要这样说的话,他天启皇帝的祖宗还是开局一个碗,直接打下江山的朱元璋呢!
张静一接着道:“根据大量的走访之后,得到的结果是,这些乱兵,反而对吴襄很是信任。因而……臣又在想,最大可能根本不是李如桢谋反,而是吴襄去寻李如桢,添油加醋,这李如桢受了鼓动,似这样的蠢货,自然最容易听信别人,自身又眼高于顶,想来也对朝廷心生怨愤,所以才做了这个出头鸟。而一切站在其背后的主谋,却根本就不是他。”
“这也是为何,臣在狱中,对李如桢百般用刑,他都一直推说这是吴襄所指使。臣起初的时候……还不相信,认为这不过是李如桢想要脱罪的言辞,想来……陛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天启皇帝颔首。
便是百官,只怕也是这样的念头。
吴襄在旁,便魂不附体的样子,惊恐地道:“陛下,这是冤枉,是冤枉啊……臣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呢?臣只是一个游击将军,陛下……臣确实有罪,可新县侯说臣是主犯,是血口喷人啊!”
他边说边不断地叩首,脑袋都已磕破了。
方才还觉得张静一说的有理的人,此时又狐疑起来。
无论怎么说,张静一说的,也不过是猜想而已。
张静一却笑了笑道:“不错,陛下,臣有这个猜想,肯定是没有证据的。可事情妙就妙在此处……”
张静一说着,随即道:“臣有此猜想之后,自然而然,也就顺着这个思路开始去寻找证据了,正因为如此,才摸到了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天启皇帝一愣。
张静一道:“这吴襄既然抵死不认,那么……就请陛下,准许臣将一个钦犯带上殿来,这吴襄一看便知。”
吴襄跪在一旁,脸色固然惨然,可听到有什么钦犯,却不禁瞪着张静一,此时颇有几分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气概:“不要以为……随意拿一个人……”
天启皇帝却不管吴襄,已朝魏忠贤点头示意。
魏忠贤会意后,忙让一个宦官出去。
就在百官心里生出疑窦的时候。
却见一个其貌不扬的读书人,已被人拎上了殿。
这其貌不扬的读书人,一脸沮丧,浑身都是淤青,显然在此前,已经遭受过一顿拷打。
被人丢至殿中的时候,他口里道:“我犯了什么罪……”
张静一微微笑着,看了此人一眼,目光随后落在了吴襄的身上,道:“吴襄,你认得此人吗?”
吴襄见了此人,脸色微微一变,可随后,他忙是低下头去,口里道:“这人是谁,我……我并不认得……”
张静一随即又对这其貌不扬的读书人道:“这游击将军吴襄,你可认得吗?”
这其貌不扬的读书人看了吴襄一眼,像是闪躲什么似的,连忙移开视线,道:“不……不认得,我是个本份的良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要拿我……我有功名……”
众臣看着这读书人凄惨的模样,尤其是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时也疑窦起来。
这个人……会是什么重要的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