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緹骑,还是生员,是文吏,每一个人都沉默着不做声。
七十三人。
几乎全为男丁。
当然……只有三个人排除在外,那便是与蒙古作战时,战死在沙场上,被谥为忠烈的李如松的一个儿子两个孙儿。
其余之人……在确定身份之后,在这里……一个个的木桩子已经立好。
而后开始唱名,一队人押送上去,将人绑在了木桩子上。
街头和街尾,现如今已站满是百姓,人山人海,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个个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少不得纷纷议论。
“那是李家人,李家人……怎么也动?不是说了,百官都为李家求情吗?辽东那边的辽人,也纷纷求情,请免李如桢死,这李如桢都要免死,却为何要拿李家人来此?”
“天知道,或许只是吓唬吓唬……天下谁不晓得,朝廷离不开李家,如若不然,那辽人还不反了?”
这东市的菜市口开阔处,人潮汹涌。
人们都想一探究竟,一时之间,竟是引发了混乱。
好在这里早已布满了锦衣卫的緹骑和军校的生员,人们虽是相互推挤,却无人冲撞这些緹骑和生员。
最后,花名册全部落入邓健的手里。
邓健站的笔直,取了花名册低头一看,一旁的文吏道:“男丁七十六口,要捉拿的七十三口,如今统统带到,已经验明正身。”
邓健点头:“知道了。”
说着,他将花名册摊在了桌上,而后取了笔,沾了红墨,而后在这花名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邓健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签名之后,又划了一个圈,抬头……却见那绑在木桩子第一批的十数个人还在破口大骂。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将田尔耕叫来。”
“绑我们在此,是羞辱我们吗……”
邓健签过了字之后。
书吏便立即将这文牍送到一旁的教导队队官手里,队官点头,而后正色道:“列队。”
一排生员,便已踏步上前,二十人一队,分为了三列。
他们的火铳上,还装着刺刀,这刺刀在烈阳之下,带着令人生寒的雪亮。
生员们挺直着身姿,站着纹丝不动。
屏息着,等待着号令。
远处围看的人一个个看向这里,似乎有人明白了什么。
于是乎……方才的喧闹,渐渐的止了下去。
世界……仿佛安静了。
………………
此时,在望月楼。
一队緹骑冲了进去,而后便开始翻箱倒柜。
里头的一群歌姬自是发出惊叫。
老鸨已是战战兢兢的过来交涉。
询问了几句,似乎发现人不在此,于是这些緹骑,便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
只不过,在一处宅院。
突然一声哨响。
紧接着……这高大的围墙,突然有人直接攀墙而入。
随后,大门敲响。
先攀墙的人已拉了门栓。
这时,门房才从一旁的小屋里钻出来,见此情景,已是惊呆了,接着便吓得如一摊泥一般,摊在地上。
随后……潮水一般的緹骑,便疯了一般的纷纷涌入。
而后……一个个厢房的门被人踹开。
这时……有人提着一柄宝剑出来,双手握剑,指着前方,道:“不……不要过来,我……我乃清白人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緹骑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读书人,双手虽是握着剑,却是胳膊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