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又觉得膀胱胀得厉害了,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朕觉得身上被汗淋透了,该去沐浴一番,你们且在此等着,朕去去就来。”
说罢,由张妃搀扶着,虽然身体很虚弱,却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虽然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所过之处,可疑的液体滴下来,淋了一路。
天启皇帝离开后,张静一这才吁了口气,也实在累了,在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
魏忠贤似乎还心有余悸,便叹息道:“哎,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啊,若是出了事,你我便都要人头不保。”
张静一点点头,虽然他觉得魏忠贤说的有些夸张。
张静一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抓人,抓不到人,那么陛下在宫中就没有安全可言。”
魏忠贤皱眉道:“这些日子,咱的心思不在宫中,这才产生了疏漏,现如今……看来这宫中也需好好整肃一番。”
张静一不置可否,你们太监内部的事,和我张静一没有关系。
“此人……真是胆大包天,难道就不怕灭族吗?”魏忠贤说着,不禁怒气冲冲起来。
张静一想了想道:“人就是如此,永远心怀侥幸,我深信,可能这个人起初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走到今日这一步,不过是起初的时候,贪图小利,想着挣一些银子罢了。可到后来,银子越挣越多,胃口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于是,越发的猖獗。可到了后来……眼看着纸包不住火了,便又开始后怕起来,想着拼命的补救,用一个罪,去掩盖另一个罪,直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此时……便侥幸着,希望引发天下的动荡,将他的罪行继续掩盖过去。”
“所以先贤们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话真是至理,一个小错,就会酿成大错,一个大错,就需滔天的罪恶来掩盖。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反正横竖是一死。”
魏忠贤点头,深深地看了张静一一眼:“所以张老弟一定要记住教训。”
这话说的……
张静一心里想,分明我是在内涵你魏哥呢!
二人彼此给了对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随即这勤政殿里便沉默起来。
一群宦官匆匆进来,开始进行清理,而后,这些人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倒是外头那些御医,现在留在此不是,不留在此,似乎也害怕陛下再出什么意外,从而引发什么乱子,便僵在那,用捋须等操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终于,天启皇帝沐浴完毕,整个人清爽了许多,也不必张妃搀扶了,不过行走起来,还是有些笨拙。
天启皇帝一回来,魏忠贤和张静一便一起站起。
天启皇帝感慨道:“此毒甚烈,若没有张卿,朕必死无疑,张卿救了朕两次,劳苦功高…”
张静一道:“陛下,这算不得什么,陛下无事便好。”
天启皇帝随即脸色阴沉起来,厉声道:“厂卫那边,可有什么结果么?”
魏忠贤连忙道:“田尔耕已去彻查了。”
“最好是有结果。”天启皇帝不客气地道:“如若不然,朕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