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廷议,卯时便已开始。
崇文殿里,一个个带着怨气的大臣分列左右。
杨廷和则是坐在椅上,眼眸子没有抬起来。
显然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对,以往的廷议怒气冲冲的人人多,可是像今日这样沉默的,却是不多。
毕竟直浙这么做,侵犯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虽然明知道,徐谦昨日就已经入宫,入宫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自明,而从宫中的迹象来看,显然宫中没有责怪的意思。极有可能,此事根本就有嘉靖的纵容。
天子既然不吭声,按理来说,皇帝不急,你急个什么?其实这里头,涉及到的却是许多人的切身利益,如果此例一开,只要天子默许,你们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请示,毋庸上奏,那么,还要朝廷做什么?还有内阁做什么?六部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徐谦所做的事,本身就等于是否认了所有人,将来若是人人效仿,那还了得,大家不用做官好了。
徐谦一到,旋即便有无数的目光注视过来,便是杨廷和,也不由捏着胡须,淡淡的朝徐谦笑了笑,这个笑容很古怪,带着几分吝啬,又有几分勉强,稍闪即逝。
徐谦则是含笑回礼。
只是对其他人,他采取的是漠视的态度。
有的时候,你对一些人非要装装样子不可,可是对有的人,你连装样子都不用。这便是地位悬殊的区别,比如在座的这些尚书、侍郎。徐谦都可以不搭理,但是表面上对阁臣的客气。却还是要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