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翱一通教训,梁藤心里只能应着。不过他的心里倒是十分焦灼,根据他的计算,浙江确实拿不出一百四十万担粮食,一百一十万担就算是极限,差了三十万,这就不是小数了,而且人家就等着你犯错,犯错之后早已罗织好了罪名,一个贻误军机,莫说是一个抚台,便是内阁阁臣碰到了这么个罪怕只有乖乖下台的份。
徐谦一垮,整个浙江,必定树倒猕猴散,新政是别想推行了,新任的抚台一到,多半就要裁撤明报,禁止王学。现如今已经不再是学争这么简单,学争里又夹杂了政争,更涉及到了根本的利益冲突,是绝不可能有善了的可能的。
“下官明白,下官再去核算一下。”梁藤违心的朝李士翱告辞。
李士翱点点头,温和的道:“方才可能语气重了些,别往心里去,老夫也不过是心里着急而已。是了,你核算之后,让户部拟出一个账簿,送去内阁,给内阁二公看看。”
浙江杭州。
筹粮的力a大山一样,压在了浙江上下官吏身上,明报早就撰文!的道出粮食筹措的压力,而现在,这副重担,就完完全全的压在了布政使赵明头上。
现在的赵明,满脑子想的就是粮食,没有粮食,大家伙儿都要一锅端,筹措不出,徐谦固然完了,他这布政使,怕也要滚蛋,就算运气好,多半也要贬去琼州做个知府或者知县。
人往高处走,这世上的人,从来没有人愿意走下坡路的,人的生命有限,谁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经历仕途的挫折。
既然如此,只能拼命。
现在各府各县都驻了人手在杭州,各府各县催粮的数据,都是实时通报,看着日益涨动的官粮数额,赵明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大幅度免税和减税的关系,所以征来的粮食,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甚至连两成、三成都达不到。
这点粮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钱粮局那边已经出面购粮了,海路安抚使司,也在将一船船的粮食运至宁波。
转眼到了秋末,在布政使司衙门,数十人济济一堂,这些人,都是各府各县派来的官员,有的是主簿,有的是同知,除此之外,还有钱粮局和几个海路安抚使司的官员。
赵明咳嗽一声,在看过账簿之后,道:“听说江西那边,已经解粮入京了,江西那边的定额是一百五十万担,实缴的却是一百五十三万担。还有福建,福建的定额是三十万担,实缴的是三十二万担,南直隶那边,据说也完成了定额,可是咱们浙江,现在陆续缴来的粮数,却还是欠奉一些,大家万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如何,一百四十万担的数额,一定要凑齐。”
“大人,宁波这边按部就班,一直都在催粮,只是还需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