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带着一股生疏,又仿佛他已成为了得道的仙人,连说话,都带着几分仙风。
所谓坐,自然不是让二人坐在椅上,而是在这里,有太监上了两个蒲团,蒲团上垫了一层狐绒,上头绣着一只金凤。
杨一清皱眉,正在这功夫,杨廷和已经盘膝而坐。
对于杨廷和的这种坐姿,杨一清更是怫然不悦,在这种环境之下,身为大臣,盘膝而坐,岂不是也效仿了那些道人?
他没有吭声,而是跪坐在蒲团上。
这坐的分别,很有名堂,若是盘膝而坐,很像是佛家参禅,又像道人盘膝参道,杨廷和盘膝而坐,是因为入乡随俗,他这样的人固然是很有原则,可是他的原则是用在他所谓的大是大非上,这样的小节,他倒不介意随嘉靖的喜好。
而杨一清呢则是跪坐,跪坐也是坐姿之一,这也算是儒家礼仪之一,这代表的是杨一清的态度,即坚守本心,不愿妥协。
嘉靖并没有去看他们,而是继续刷刷的动笔写字,直到杨一清忍不住咳嗽,嘉靖才抬起眼来,笑吟吟的道:“是了,朕险些忘了两位爱卿还在,怎么,今日有什么事觐见?”
杨一清忍不住道:“内阁有一份奏书,是关于浙江巡按周昌……”
“周昌这个人朕知道。”嘉靖淡淡一笑,只是他这笑容,并没有让人觉得随和,因为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的脸色通红,仿佛浑身燥热,这一笑,反而有些像判官冷笑。
“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嘉靖显得很漫不经心,甚至,还有点不喜之色,就仿佛是在说,为了一个小小巡按,你也来烦朕?
杨廷和生怕杨一清出言顶撞,连忙从容道:“陛下,巡按周昌,毕竟算是钦差,代天巡守,纠察不法,固然他千错万错,也该是浙江巡抚上书弹劾,再让朝廷拿办,可是浙江巡抚擅作主张,直接拿办,这显然,有违朝廷成规,钦差即天子亲临,现在人都死了,岂不是……”
“哦,朕知道了。”嘉靖显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杨廷和说下去,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只是这一声哈欠,在杨一清听来实在是刺耳,他终于忍受不住,道:“陛下何出此言,这样大的事,陛下也不闻不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