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脸上疑色更重,他命车夫道:“去第二处袭击的地方看看。”
风尘仆仆暗访下来,又询问了许多当事之人,一直忙到正午,徐阶适才打道回府,马车在几个护卫的拱卫下抵达天津卫边上的一处寺庙,在这儿,早有人候着了,徐阶在庙里换了官府,随即命人道:“立即入城,就说本官即刻入城,让兵备道副使、天津知府、巡海大使相关人等做好准备,事不宜迟,今日开审。还有天津卫所有官吏,尽皆要候命,随时听本官传唤。”
有人立即飞马进了天津卫,传檄钦差之命,徐阶的雷厉风行,倒是给了天津上下官吏们颇为深刻的印象,众人早就等候多时,就等今日,所以都没有含糊,兵备道衙门这边,相应的官员纷纷到齐。
徐谦是陪着邓健一道来的,二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他是第一次和姜昕照面,姜昕正在迟疑要不要上前去寒暄一下,毕竟同是官场中人,不过见徐谦没有理睬自己,也只是冷笑一声,和知府坐到一边去了。
徐阶来的有些突兀,还未和天津卫里的人打交道,便立即开审,这给人的印象就是打算秉公处置,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算聪明,这么大的案子,无论审判的结果是否公正,但是绝不给人制造一个偏袒的印象才是正理。
徐谦愈发觉得徐阶这个人有点不太简单,这个人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并不轻浮,虽是初入官场,心机倒是不浅。
这次陪邓健来过审,徐谦自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天下人都晓得自己包庇了邓健,那么索性,就包庇给他们看看。
过不多时,外头有人传报,说是钦差到了,众人一齐起来前去迎接,却见徐阶正色进来,面无表情,对众人道:“身负皇命。不敢亲近,诸位恕罪。”
说罢,长驱直入,径自在大堂前稳稳坐下。
姜昕呵呵一笑,道:“久闻徐大人廉洁奉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徐谦在一旁道:“是啊,是啊,廉洁奉公,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姜大人谬赞了。”
姜昕瞪大眼睛,他所说的徐大人乃是徐阶。你来凑什么热闹?好好的一番吹捧,被徐谦破坏殆尽,就像一首好诗做到一半,被一个屁打断一样。高雅变成了低俗,小清新化成了抠鼻大汉。
徐阶看了徐谦一眼,道:“徐侍读近来可好?本官今日问案,还请徐侍读规避一二。”
这是送客的意思。倒是让姜昕颇觉意外,邓健显得有些不安。徐谦双眉一沉,只得站起,道:“既如此,本官告辞,还请钦差大人好生断案,要仔细了。”他倒也不担心,洒然而去,出了兵备道,外头几个锦衣校尉已经候着了,徐谦勾勾手,朝他们吩咐道:“仔细盯着……”
几个校尉连忙应了。
却说在兵备道里,徐阶脸色一冷,旋即道:“哪个是巡海大使邓健?”
邓健立即出现,道:“卑下就是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