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道:“中上。”
嘉靖点头,忧心忡忡地道:“虽是中上,却是非同小可,这些生员都是出自边镇,与边镇密不可分,你懂朕的意思吗?”
徐谦忙道:“微臣听明白了一些。”
嘉靖冷笑道:“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将来节制武备学堂的必定是皇家学堂,是皇家学堂出身的锦衣卫,皇家学堂办得好,亲军才能有用,锦衣卫才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要慎之又慎啊,朕已经听说边镇那边不但世袭严重,各部俨然成了土皇帝,甚至还有人私下与蒙古人交易货物,这些事,你听说过吗?”
徐谦觉得嘉靖杞人忧天,因为边镇彻底的糜烂,那还是几十年后的事,几十年后,尤其是到了万历年间,丘八们开始自成体系,比如李成梁手握私军,名为家丁,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将朝廷的粮饷供给自己的私人武装,而对其他的官兵则是采取压制的态度,最后的结果就是,数万所谓的官军不堪一击,而总兵身边的‘家丁’们却如狼似虎,靠着这些家丁,一方面可以压制部众,另一方面也成了他们向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
虽然现在只是出了点苗头,边镇已经开始出现了这种行为,一些武官为了弄钱,甚至不惜与商贾合谋,由商贾带着货物出关,与蒙古人交易,而商贾们挣了钱,则大笔的孝敬这些武官,使这些武官渐渐荷包丰满起来。
人有了银子又有了人手,底气就足,再加上朝廷使用的是乃是以文制武的方略,派去的巡抚多是书呆子,这种书呆子其实最好忽悠,就算是书呆子晓得下头的这些事,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下头有不少武官都是一车车的往京师里送银子,送给的是谁怕只有天知道,你现在要追究别人,难保不会踢在铁板上,若是因为一时激愤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就算是你把这种事遏制住了,又能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都是绝大多数人的处事原则,为了整几个丘八,而惹什么祸端,不值当。
虽然只是苗头,不过嘉靖的性格却是不容瑕疵的,所以他对这件事格外慎重,更因为如此,对武备学堂才抱有几分戒心,武备学堂办得好固然是好,可要是将这学堂成了各镇武官们勾搭的基地,那就大大不妙了。
只是身为皇帝,他明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却又不能说,有些事你说出来,那就要天下大乱了,所以他没有点破,反而大大褒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预先做好提防。
想来想去,现在的锦衣卫是没什么用了,指挥使朱宸是个能过且过的人,下头的武官们也没几个能用的,这希望自然也就落在了皇家学堂的上头,希望皇家学堂出来的这批人能给让亲军各卫焕然一新。